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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得地方財力,便有充足的資金物資流動,商業性的流動是範圍寬廣的,想要掌握地方的命脈從而將勢力拓展到中樞,不難,只是需要時間。”
慕容曄說:“你需要多久?”
“八年。”容淵拂袖。
“籌幫派,進行吞併,然後暗中滲透中央,取得朝臣支持,原本需要更長的時間,但是你有詔書在手,名正言順,受到民間輿論的阻力也不會很大。”
“好。”
慕容曄一拍桌子,“你我兄弟二人便就此聯手,誓要將我慕容的江山奪回來!”
他握緊拳頭朝下伸出去。
容淵一笑,也同樣伸出手去。
兩人的拳頭在半空中輕輕相撞,締結的盟約就此成立。
*,“下義其罪,上賞其奸,上下相蒙,則難處矣!”——【左傳僖公二十四年介之推不言祿】
“思國之安者,必積其德義。”——【諫太宗十思疏】
第5章 藥王
建安八年,春,飛花築剛經歷過一場血戰。
原三大家中的兩大家天機閣與羅生堂聯手,先後對後起之秀飛花築的各個分部進行暗襲,接著又對位於遠川的飛花築總部發動了最大規模的一場襲擊,這次襲擊幾乎匯集了兩家大部分的人力物力,大有一舉攻破飛花築之意,而在飛花築危難之際,飛花築兩位築主以及琴棋書畫四閣閣主攜手同心盡力,浴血奮戰,最終率築內弟子將天機閣與羅生堂擊退,同時重創羅生堂堂主,守住了飛花築。此戰結束後,兩家的實力也隨之被大大削弱,無力再挑起爭端,只能退居本部休養。
災難過後,飛花築的情況也不容樂觀,築內弟子們死的死,傷的傷。
夜晚來臨後,築內一片死寂,能聽到的只有傷者微弱的□□之聲。
就在這天,負責治療傷者的百草堂堂主,在好幾日不眠不休的勞累忙碌中,身體支撐不住而暈了過去。
然而,記憶中許久不曾出現的噩夢再次籠罩了她。
入目皆是殘缺不全的屍塊,滿地三尺厚的鮮血,耳聞的,不絕於耳的慘叫…
這是她十三年人生中中最為慘烈的噩夢。
機關已是橫屍遍野,黑衣殺手也毫無人性可言,見人就抓去審問,問不出什麼的便殺。
師父雲爻只來得及救出百草,這個嫡傳的弟子,而他自己與黑衣人拼命戰鬥直至力竭。
“百草!快跑!”雲爻跌跌撞撞地過來,抓住她的肩膀低吼:“記得,記得守住極淵上的秘密,記得守好藥王心法!”
殺手步步緊逼,他趔趄後退幾步,抓住百草將她推向外面,同時提劍飛身而出,替她殺開一條血路。
小小的女孩顫抖著,看著一貫溫文爾雅的師傅提劍浴血,雙眼充血赤紅,幾欲癲狂。
“跑!”他回身,一掌狠狠地把百草推出敵人的包圍圈。
“師父!”她淚流滿面,但還是知道武功並不怎麼好的自己幫不上忙,踉蹌幾步振文,看了看在包圍圈內的雲爻,只好掉頭拼命地往外跑。
血腥味在鼻端不散,令她幾欲作嘔。
為什麼!憑什麼!
藥王谷一向仁心宅厚,醫人無數,為什麼要遭此劫難!
她咬牙,儘管雙腿發軟,卻還是不停歇地向前跑。
“那邊有一個漏網之魚!”
遙遙的有呼喝聲傳來。
顯然那些殺手是訓練有素的,沒過多久就發現百草的影蹤,就分出一部分人追了上來。
百草一驚,腳下突然絆到一根枯枝,一趔趄整個人便摔倒在地,手掌磨出了鮮血。就在這短短的空擋,後面的人已經追上來,同時手中的刀劍齊齊向百草甲去架去。她咬咬牙,在地上滾了一圈,躲開刺過來的刀劍,然後手上一揚,白色的粉末洋洋灑灑地飄在空中,在最前面的殺手吸入粉末,一個個捂著喉嚨摔在地上沒有再能爬起來。
百草的眼淚掉落下來,但她沒有耽誤時間,而是撐起身體爬起來繼續跑。
醫者仁心,她終究是違背了這個原則,用藥殺了人。
然而毒粉並沒有為百草爭取多一點時間,很快的,前面的殺手倒下了,後面上來的殺手毫不猶豫地跨過同伴的屍體又追了上來。領頭的打了個手勢,黑衣殺手意會,迅速列成一個半圓小心地往百草包圍去。
此刻手上已經沒有藥粉了。
百草無力再逃,卻是用手肘撐著自己的身體,一點一點往後挪,稚嫩的臉上流露出恐懼。
“那個人,在哪裡?”領頭看著她,眼神森冷,嘶啞的問她。
“什麼那個人…我不知道…”百草心底暗自一驚,眼中卻蓄起了淚光,似乎真的只有恐懼和疑惑。
領頭眼裡沒有任何感情,他一揮手,便有人上來,舉劍就往她刺去意圖滅口。
百草盯著那把沾染了同門血跡的劍,眼淚落了下來,淚眼模糊間,只看到有刀劍明晃晃的光影閃過。
她仍然沒有說話。因為師父曾經交代過的,即便是死也要把這個秘密帶入墳墓。
眼見著那把劍就要往百草心口刺去,千鈞一髮之際,百草看到遠處有一襲紅影急速而來,一把軟劍像蛇一般柔軟靈活地纏上了她的腰,將她提起往空中一拋。
“啊!”百草驚呼,下一刻那道紅影卻已至跟前,穩穩抱住她的腰。
百草吃驚地看向來人,只見對方只不過與自己年紀相仿的女孩子,明艷的臉上猶帶幾分青澀和稚嫩。她似笑非笑地看著百草,“年紀小小的倒是好膽色。”
那少女摟著百草在空中飛身而下,落到地面。
百草又是一驚,剛想提醒她還有不少黑衣人,卻沒料到看到的是剛才還在此聚集想要殺她的人此刻全都七零八落地躺倒在地,一位白衣少年立在黑衣殺手屍體中,正將手上染血的銀劍釘入泥土。
她倒吸一口冷氣,這個少年看起來不過弱冠,竟有如此高的身手,短短一剎那便將十多個黑衣殺手解決了!
她看了看紅衣少女,又看了看少年,判斷不出對方是敵是友。
少女將她放在地上,百草搖搖晃晃好久才勉強站立得住,一瞬間想起雲爻,顧不得搞清楚對方的身份,急急忙忙地拉住少女的袖子:“求求你!救救我師父,他還在那裡!”
她將手往藥王峰下遙遙一指。
少女眼色一冷,“可是藥王雲爻?”
“是!”百草急忙道。話音剛落,百草只覺得身邊一陣風略過,再看時,少女已不在原位,而那少年也不見了影蹤。她沒來得及想其他,跟著就往前跑去。
等百草到的那一刻,她明白終究還是遲了。
藥王谷世代行醫,平日裡也是多用藥粉銀針防身,哪裡敵得過這些冷酷,不要命的訓練有素的殺手呢?
她只看到師父躺在地上,變成了一具冰涼透的屍體。
而那少年早就解決了剩下的一批殺手,他半跪在地,輕輕替雲爻闔上了圓瞪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