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四家所在的遠川城,最近因為此事都熱鬧了起來。
遠川地偏,雖不如皇都繁華,但歷來是武林眾人的聚集之處,來往的人最常見窄袖騎裝,腰間佩劍,好不英姿勃發。
離南宮世家的事過去已有大半年之久。眾人的話題從南宮家也轉移到了飛花築容淵,顏輕鴻二人,兩個人起名於金樽大會,在江湖上的名氣經過南宮家一事後更是高漲。
容淵公子其人,江湖十強榜排名榜首,武功突破了最後一重障礙達到了巔峰之境。他看似溫潤隨和,實則謀略心機過人,對屬下恩威並施,待人接物冷靜沉穩,頗有王者之風。江湖都有傳,容淵公子,只此一人。
除了容淵,顏輕鴻則是被青年才傑討論得最多的了。此女喜愛緋紅,常常一身紅衣,性格張揚熱烈,不拘小節,笑起來一張艷麗如薔薇的臉風華絕代,無人能比。她的武功更是不凡,一手鍊劍使得出神入化,劍術精湛,與容淵同時出現時,二人風采無人能比。
而此時遠川城內的酒館中,眾江湖人士且將容淵,顏輕鴻放了一放,話題轉移到了最近鬧得正凶的羅剎門,天機閣兩大家上。
“嗨,你們聽說沒有,羅生堂兩家最近勢如水火,有開戰之勢啊。”
“聽說了,聽說了,這樣一打,肯定一敗一傷,這四大家恐怕又要衰落咯。”有年長者不禁扼腕嘆息,同時也對兩家有不屑之意,“這樣一來,飛花築豈不是坐收漁翁之利了,按我之見,兩家若能聯合,必能將風頭正盛的飛花築壓下去啊。‘”
“兩家宿怨已深,老堂主在時還能壓住部下的不滿,現在換了人,新任堂主一直對天機閣的閣主又頗有微詞,和平共處都不能。更何況聯手呢?”年輕的一輩道。
年老的輕哼一聲:“此番老堂主被殺,焉知不是飛花築所為?兩家相爭,獲利最大的不是飛花築?”
“那倒不能這樣說……畢竟天機閣和羅生堂的恩怨擺在那了。”
一時眾說紛紜,誰也有理。
但是再怎麼說,也只是茶餘飯後的閒談罷了。
飛花築有一個苑院,有亭台樓閣,假山流水,欄杆石桌等皆用玉石砌成,觸手生涼。四周楊柳依依,栽種了不少花朵盆栽,不得不感嘆原來容淵也是個有雅致的人。
而現下正是冬末,景致盡數被冰封,一片冰雪潔白,連流水也緩慢了許多,與春夏生機勃勃的景致不同,此刻倒也寧靜安謐。
此時院內,容淵正與棋護法樓墨棋對弈。
白衣人手執黑子輕輕落下。坐在他對面的儒雅男子攏眉思忖一會兒,才挽袖下了一白子。再看戰局,白子原本被黑子重重圍困,吃掉了一大片,這一著忒妙,為數不多的白子突出了黑子的重圍,反手吃了一片黑子。
容淵淡笑,執起黑子在手中把玩,最終放下。
“這一局,平了。”
“公子承讓了。”樓墨棋呵呵一笑。
“下了六盤棋,你勝了三局,平了一局,墨棋的棋藝真是非我能及。”容淵輕輕勾唇。
“只是墨棋占了先機罷了。”樓墨棋謙虛道。
“飛花築四個護法,琴姬一手好琴精湛無雙,墨棋你棋藝無人能及,無畫的偽裝術讓人看不出破綻,遠書得一手絕妙的丹青,你們四個,才情確實是平常人所不及。”容淵喟嘆。
“哈哈哈哈哈……公子真是謙虛,若公子不是有過人之處,我等豈會相隨?”
一個清朗的笑聲傳來,樓墨棋看過去,原來是外出執行任務的遠書回來了。
遠書的樣貌不同於容淵的溫雅和樓墨棋的清美,另有種陽剛爽朗。劍眉星目,鼻樑挺拔,頭髮高高地束起,黑色勁裝顯得人神采飛揚。
“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難不成是任務失敗了?”樓墨棋語出嘲諷。
兩個人一貫看對方不順眼,只要在一起都會互相鬥嘴,容淵見怪不怪,拿了盞茶淡淡飲了。
“你以為我是你,一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樣。”遠書高高地挑眉。
樓墨棋氣結,單手在棋盤一拂,將十數顆棋子收入手中,勁氣提起,那些棋子從他手中激射而出,往遠書各大空門射去!
“那就讓你看看我是不是文弱書生!”他冷哼。
遠書看著朝他飛來的棋子,儼然不動。
忽有清冽的琴聲想起,那些席捲而來的棋子停在半空,頃刻被擊得粉碎。
“墨棋,不要胡鬧,遠書受了傷。”琴姬的聲音傳來。
她抱琴款款而來,一身錦繡紫衣將身段襯托得玲瓏窈窕。
“我的寒玉棋!”樓墨棋看著一地的碎末,臉上的表情甚是心疼。
近日江湖上有幾個小門派組成了聯盟四處招搖生事,飛花築為大家之首,自然是要解決這些生事的門派。何況此次牽扯到人命,更是不能夠擱慢。容淵便讓顏輕鴻領了一隊子弟去剿滅。平日裡飛花築的尋常事務都是顏輕鴻來處理,她離開後,容淵便交給琴姬暫代,他有意培養琴姬,琴姬倒也不嫌煩事務繁忙,整日埋頭琴閣中苦心經營,知道今日才得了一點空出來。
“墨棋莫惱,我的錯。”琴姬抿唇。
“琴姬別跟他道歉,他自己作。”遠書瞥了一眼樓墨棋,甚是不屑。
他走到容淵身側,道:“公子,我與無畫已經將厲老兒解決了,現場也沒有留下蛛絲馬跡,果然不出你所料,那厲小兒一上位就一口咬定此事是天機閣做的。”
容淵放下茶盞:“做得不錯,厲老門主武功不差,你身上的傷可要緊?”
“這點小傷奈我何!”遠書豪爽一笑。
旁邊的琴姬輕笑說:“公子果然心細如塵,若故意留下證據,反而會讓厲羅多疑。”
“你們說此次兩大家相爭誰會勝?”遠書好奇。
“即便是勝也是慘勝。”樓墨棋嘆然。
“琴姬,來說說你的看法。”容淵轉頭對琴姬說。
琴姬低頭凝眉了一會兒,才緩緩道來:“兩大家實力相當,羅生堂殺伐果斷,門第森嚴,天機閣有世代相傳的機關術相輔,想要攻陷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甚至說天機閣憑藉天機樓機關重重,易守難攻,優勢略上一籌,不過真的打起來的話,厲羅心思毒辣,詭計多端,而天機閣現任閣主鳳流蘇清正不阿,剛則易折,恐怕手段心機耍不過厲羅。公子……這是篤定天機閣會落敗?”
容淵但笑不語,看向琴姬的目光也有幾分讚賞。
“公子此番設計挑起兩家矛盾,想必也有計劃了吧。”墨棋笑道。
容淵輕扣茶盞,輕描淡寫地吐出幾個字。
“助天機閣。”
琴姬與樓墨棋相視一眼,心下瞭然。遠書卻有些疑惑:“為何要助天機閣,兩家相爭,我們坐收其成不好嗎。”
容淵搖搖頭,輕笑:“遠書,此言差矣,正是因為是飛花築,所以才不能坐享其成。你看江湖上流言紛紛,都道是飛花築從中作梗意圖挑起兩家戰火,若是在關鍵時刻出手相助,這些流言便會不攻自破,再者,天機閣鳳流蘇與陰險毒辣的歷羅不同,她剛直不阿,雖說這樣的人不適合高位,但是這也是白道所需要的能夠獨當一面的人才,這樣的人,能將其收服的話,這樣的價值會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