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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岸凌空躍起,手中的刀在半空中划過,刀身快到只剩一個虛影,那刀往容淵頭上的方向砍去!
容淵負手而立,姿態鬆散。
“真不巧,我今天沒帶刀。”他笑得越發溫柔。
刀下一刻就到了他的頭頂。只聽到錚地一聲短兵相接的聲音。容淵執蕭,那刀正砍在白玉蕭上,玉簫絲毫未損,千斤重的力道瞬間被化去。
“南宮家主,在下受教了。”容淵身形輕輕一移,瞬間繞到南宮岸身後,周身真氣流轉膨脹,手裡的玉簫往他脊背攻去!南宮岸回身,手腕一揚格開了容淵的進攻。
然而這一切都發生在尋常人眨幾次眼的時間。一時之間,二人竟分不出伯仲。
與此同時。
挽柳笑盈盈地迎上南宮挽月面無表情的臉。
“姐姐,你要殺我嗎?”
南宮挽柳冷冷地說:“你要怪,就怪自己是個廢物,又偏偏生在了南宮家吧。”話音未落,她雙手一揚,兩條白練如蛇般朝她飛過來,夾帶著凌厲的殺氣。
“廢物嗎,”她垂下頭,接著輕笑出聲,笑聲諷刺涼薄。
這些,就是她最親的人,在經年的冷漠對待以後還想要殺了她。血濃於水的親情,在這樣一個充滿著利益與算計的家族面前,原來這麼脆弱。
“好一個廢物!”再度抬頭,眼神也是肅殺無比。她素手放在琴弦上,手指翻動,冷冽的琴音流泄出,四周空氣涌動,凝成一道道無形的音刃割碎了朝她飛馳過來的白練!
南宮挽柳震驚,後退幾步不可置信的看著南宮挽月:“你…你竟然會音攻!”
馭音者擅樂音殺人。只是適合修習音攻的人非常少,但若是在這上面有所成就,馭音控方圓百里也並非難事,古籍上就曾記載過古時曾有一亡國樂伶,以一己之力使用音攻將破城大軍阻於都門七日七夜,七日七夜內琴聲不息,敵軍動亂不斷。後若不是因為此人彈琴至手損感染風寒而亡,朝代的更替也未否可知。
南宮挽柳沒有想到,昔日被稱為廢物的南宮挽月居然能夠修習得音攻。
南宮挽柳大驚,想收手躲開但是已然來不及了。白綾被空刃割成碎片,沒有防身的武器,她的雙手被看不見的刀刃劃傷,鮮血染紅了白衣。
南宮挽月手一揚,又是幾重音刃疊加,割裂南宮挽柳腿上的跟腱。南宮挽柳只覺得四肢劇痛,整個人仰面摔在地上,無力爬起。
“姐姐,”南宮挽月慢慢地勾起一個奇異的笑容,“來看看這時候的南宮家吧,極致的奢華之中已經是提前衰敗萎靡之象了,而這會是你,最後一次看到南宮家的盛況。”
“你憑什麼…這麼肯定南宮家會敗”南宮挽柳忍著劇痛,無力地反駁她。
但是確實如挽月所言,今日壽宴雖小,卻極盡奢靡,如今在打鬥中精緻的玉筷杯碟,爭奇鬥豔的百花華美的宮燈亭台被損壞,碎片四濺,又是另一種奢靡的華美。
“因為江湖,不是只有利益,更多的,是人心。”南宮挽月一笑,面對南宮岸,手下不停歇,手指在琴弦上重重划去,一曲激昂的琴曲傾瀉而出!
打鬥中的顏輕鴻聽到南宮挽月的話和隨之而來的樂曲,響起方才樂出雲的話,心神大動,似乎要悟出些什麼。
她大喝一聲,手上長劍一甩,節節劍鋒劃出一個弧度,竟有淡色的光暈自劍招而生!
“九華重天凱歌還!”瞬息之間她已悟出天渝六式中最後一式九天攬月的前半招,武學之境自然與前大不同,原本稍顯疲態的她只覺得神舒氣爽,身形輕盈。
足尖輕點,手上的鏈劍收回纏手上幾寸,她對另外幾人喊道:“找人解決指揮包圍那幾個護衛!”
離包圍圈最近的席韶聞言,立馬飛身而起,踩過幾個人的肩膀過去,卯足手勁將□□釘出,力道極大的槍居然連續穿過三人的身軀,將著三人一齊刺死了。
聽著激昂的琴音,原本有些疲勞的幾人頓時精神大作,戰意更足。
而這琴聲對於南宮岸而言卻並不是什麼仙樂,他只覺得氣血翻湧,耳膜也嗡嗡作響。
“南宮家主,小心了。”他唇角的笑意擴大。
猛地,容淵手下虛晃,那蕭直直朝他面門攻過來,南宮岸冷笑一聲:“雕蟲小技。”手腕翻動,刀在空中橫劈過去。只聽見琴音又是一個迴轉折高,南宮岸頓時覺得喉頭一甜,一時疏忽被容淵的蕭重重擊中肩頭大穴。
南宮岸將刀收回,整個人急速脫離與容淵的戰場,朝正在彈琴的南宮挽月而去。
先殺了這個逆女解除自己的困局!
他眼中現出狠絕毒辣。五指成爪要抓上南宮挽月的脖子。南宮挽月臉色一變,手指快速撥動琴弦,十八重音刃疊加,暫時阻止南宮岸的去路。而她迅速起身躲到一從驚慌道木然的南宮夫人身後,扯斷一條琴弦橫在南宮夫人頸間。
“你在上前一步信不信我讓她人頭落地!”
南宮岸用刀將重重音刃擊飛,眯起眼睛輕哼:“愚蠢!你以為我會顧念這些情分嗎!”
接著又是毫不猶豫往前而去。
南宮挽月臉上掛著驚慌的神色,見南宮岸越來越近,伸手將南宮夫人往前狠狠一推,自己提起裙擺順勢往旁邊滾去。
南宮岸拎住南宮夫人的身體,看到她梨花帶有的臉,暴怒:“沒長心的東西!”跟著就想把她丟開。可是隱約中他似乎看到南宮夫人手中閃爍著銀色的東西。下一刻,原本怯弱地女人的臉,忽然換上了另一種神色。
無悲無喜,眼神也是清清冷冷的,仿佛再看一個死人。
眼前銀光一閃,南宮岸沒有防備,這個朝夕相對柔弱的女子,他張大嘴巴,卻發現自己發不出聲。
男人的頭顱高高揚天衝起,容淵上前一把擒住南宮岸的頭顱,立於舞台道:“南宮家主已被就地弒殺,其餘頑力抵抗的南宮家部屬,降者不殺。”聲音不大卻用了內力,在場每一個南宮家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早就震懾於飛花築的威名,這些只為南宮家利益而賣命的人在最大的上級死了以後就再也沒有為南宮賣命的意義了,當即見風使舵地棄劍投降。
容淵見人都降得七七八八後,才將南宮岸的頭顱扔在地上,拿出手帕細細擦著自己原本就很乾淨的手指。
“無畫,辛苦了。”他對那個“南宮夫人”說。
“南宮夫人”揭下臉上的□□,這分明就是一張年輕男子的面容,接著他的關節骨骼發出輕微的爆響,被縮小的骨節恢復原樣,原本嬌小的女子軀也變得與成年男子無異的體型。
莫無畫收回割下南宮岸頭顱仍然不沾一滴血的武器蛟綃,淡淡退到容淵身後去。
莫無畫,飛花築的畫護法,是為飛花築的暗子,畫皮精湛,擅於偽裝,自詡無心無畫,江湖中人稱玉面麒麟。
他掃了一眼抱著琴的南宮挽月。
他有預感,這個女子,將會成為琴棋書畫最後一位護法,成為他們日後同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