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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心為劍,武隨心動,這樣的造詣領悟,是普通人花上十幾二十年的時間都未必能夠領會的!對於這樣的境界,不僅僅需要天賦和後天的努力,更需要的是練武之人心胸曠靈,對萬物生靈有更深地融合。
考驗的,不僅僅是肉體上的努力,更是精神心志對天地道法的領悟。
卿菅捂住頸間傷口,踉踉蹌蹌後退幾步,單膝跪下,沙啞著聲音道:“臣卿菅,奉白相之命,前來會見淵皇子殿下。”
“哦?你是白相的人?”容淵淺笑,上前幾步,頷首。
“正是,白相有命,讓臣臥底前來,助淵皇子殿下與曄皇子殿下一臂之力。”卿菅彎下身體,拜了一拜。
他的授業恩師乃是白相,白相已然年邁,未能夠親自操心諸等事宜,便將門下幾個得意門生培植起來,隱匿於朝堂,軍野處,為今日的大計作準備。他便是白相安插在東戰掌控大軍中的一個心腹和眼線,此番遠離朝堂至地方,為的就是能與容淵等人親自接觸。
“這十年來的每一天,他都在等著您和曄皇子歸來。”卿菅道。
“我如何能相信你?”容淵稍微彎腰,臉上是不變的溫柔笑意。
“公子設計演了今天這一出,心裡自然是有所計較。”卿菅雖有不滿他的試探,但是面上卻不敢對這個高深莫測的年輕白衣男子露出半分不恭敬的神色。
容淵垂眸,對卿菅的身份絲毫沒有感到意外:“白相多年來勞心勞力,守住先皇的心血,辛苦了。”
卿菅抬頭,對上眼前白衣之人淺笑朦朧的目光,再往眼底深處看去,竟是一片刺骨的寒涼。
“白相令你來助我,但似乎沒有授意讓你來刺探我的深淺吧。”他忽而淺淺一笑。
卿菅無由故地打了個寒顫,他連忙弓起身體,惶恐道:“臣知罪!”
容淵淡淡掃了一眼他脖子上的傷口,“此次權當小懲大誡。”
拂袖轉身,他望著下方燈火通明的衛城。
“明日天黑之後,拿下衛城,天亮以前,攻下四方城。”
第20章 血夜
“衛城的軍事駐防圖。”顏輕鴻把方才收到的竹筒拿給容淵,“卿菅送過來的,今日太陽下山後,他會裝作沉溺溫柔鄉,醉得不省人事的樣子,然後將內部幾位有實力的大將調開,給我們機會去攻下衛城。”
容淵竹筒,抽出蓋子,將裡面的駐防圖拿出。
衛城雖是四城中最小的,但是這段時期的防守絕不薄弱,無論是城外護城河一帶還是城內巡邏,配合得都是非常嚴密,幾乎找不到破綻。
“要真的想拿到防守的弱點,確實是有些困難,尤其是入夜後城門處守衛士兵的交接,時間短而速度快,找不到可以趁著空隙潛入偷襲的時間。”容淵難得有些思慮。
顏輕鴻挑了挑眉,打個響指,“找不到弱點就製造弱點唄。”
容淵詫異望向她:“何以見得?”
顏輕鴻嘿嘿一笑:“不就是守衛交接嘛,交接時間恰好是頭一班守衛晚飯後與下一班守衛晚飯前的空隙,在頭一班守衛吃的飯食裡面加點料,比如巴豆什麼的,到時候…”顏輕鴻托腮陰陰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齒,“還怕他們不亂嗎?”
容淵恍然:“我竟是忘了,你是最擅長這種市井手段的。”
早年顛沛流離的生活讓顏輕鴻學了不少這樣的小伎倆,聽容淵這樣說,她倒也不惱,繞起耳邊垂下的幾縷青絲道:“這是最有效最快捷的辦法了,誰讓你們這些號稱風雅之士,對這些民間小手段不屑一顧,但是到頭來還總是栽在這上面。”
知道顏輕鴻是暗地裡指當初被押解流放的時候被下蒙汗藥一事,容淵勾唇一笑:“好了好了,我的錯,嘴皮子功夫我說不過你。”
顏輕鴻得逞般揚了揚眉,然後也湊過來,觀察地圖,臉上玩世不恭的表情也收斂下來。
“看來衛城的防禦是由三部分,第一是護城河一帶設下的機械關卡,以及圍繞護城河巡邏的士兵,也就是我們需要設計破壞交接班的,第二是城門通往內城的城道,兩側城牆上方各有五名弓箭手和一名哨兵,隨時關注下面的動態,最後也就是防禦中樞,駐紮在城內的守衛,通常集中城中心,有其他人零散分布城內四角,若是有異動則會傾巢而出。”
顏輕鴻初步分析了形勢,然後抬頭看容淵,等他的對策。
容淵輕輕點頭:“逐步攻破。”
顏輕鴻聞言心下瞭然:“百草負責往城門守衛的飯食中下藥,至於破解關卡之事調天機閣的人來負責,無畫混進城道兩邊士兵中控制這一段路,然後我與琴姬入城中心,讓其與子弟先制服四角的士兵,然後包抄到中央支援我,最後,拿下防禦中樞,今夜卿菅不在軍中坐陣,只要他調開城中心的幾個副將,群龍無首,衛城的軍事一旦潰散,就等於四座城的聯繫出現一個中斷口,到那時曄大哥帶兵進入宇城,通過宇城的道拿下另一邊的滇城,再到祁城,三城在手,剩下一個也就是囊中之物,這樣就可以將四方城從裡到外全部控制住。”
“有進步了。”容淵側眼看他,眼裡流露出幾分讚許。
“我此番會在兄長那邊協助指揮進攻,顏兒,衛城就交給你了。”
顏輕鴻揚眉一笑,笑容儘是滿滿的自信:“放心交給我。”
容淵沾了點硃砂在衛城城中心出一抹,一點鮮亮的紅色就印在那上面。
“那開始準備吧,明天日出以前,四方城要在我們的控制之中。”
傍晚時分,太陽緩緩從西邊落下,夕陽籠罩了衛城。
然而正準備去城外交班的衛兵們此刻個個都是臉色憋得青紫,小心的夾著腿排在茅房前等。為首的一把抓住伙夫就是一頓吼:“狗娘養的!你做的都是什麼吃食!怎麼兄弟們一個個都吃了拉肚子!”
這邊是一團糟,然而城外那邊的士兵也不夠好過。將近晚上,累了一天大伙兒肚子都餓,卻遲遲不等來交班的人,都沉不住氣了。
“去看看怎麼回事!”頭兒不耐煩地趕了幾個人想去問問情況,爾後便帶著剩下的人到另一邊巡邏去了。
“你們,去把報信的那幾個弄暈拖走。”莫無畫派出一名隱士。
隱士領命,往那邊而去。
不遠處,莫無畫等這些巡衛離開以後,與一眾隱士貼著城樓牆根行走,潛上了瞭望台。
夕陽的餘暉落下,地平線盡頭慢慢地黑沉下去,夜幕降臨。城樓上燃起了火把照明。
此時,站崗的哨兵感覺到了不對勁。
以往天黑以前,護城河一帶的守衛就已經會完成交接,而今天遲遲都不見蹤影,特別是頭一批人,似乎自小半個時辰以前就到別的到地方去了,到現在都沒有出現過。
站崗的人有點坐立不安,剛想下城樓去看看怎麼回事,不想覺得身邊有人影一閃,一陣風就這樣掠過,站崗的士兵問到了陣清香,接著意識便模糊不清,直挺挺的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