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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拂荷塘,蓮葉微動,有魚擺尾,還有活潑潑的泥鰍,阿祈所言,恰如一幅生動的夏日荷塘畫卷,甚好!」謝庸微笑道。
周祈:「……」風水輪流轉,這回改成謝少卿裝糊塗了?
「阿祈,你不會做飯,你不知道,泥鰍味道甚美。把泥鰍用油煎酥了,加蔥姜蒜爆炒,再放些紫蘇、茱萸,極香!下酒下飯,都好得很。」
周祈不爭氣地咽口唾沫:「……」
謝庸的笑更深了,「待夏日的時候,做給你吃。」
周祈有些悻悻,心裡又抑不住升騰起一線喜悅來。周祈在心裡嗤笑,還真跟傳奇里的人渣郎君們差不多了,而謝少卿自然是那些芳心錯付的痴情美貌女郎。
大約每個痴情種年輕的時候都會遇上個把負心人渣吧?
等謝少卿老了,子孫滿堂了,看到牆頭杏花,或是再游驪山,或是看到馬上某個不羈小娘子的身影,或許也會做首詩感懷感懷,謝少卿是好性子的厚道人,應該不會罵,只會嗟嘆……
周人渣在心裡輕嘆一聲。
作者有話要說:①《孝經》里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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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鰍應該不算違禁的野生動物吧?
請注意文中時代性。
還有鄭重提示:請勿販賣、飼養和食用野生動物,拒絕野味從我做起。
第93章 捉拿兇手
自誤殺清德後, 清虛就木木呆呆的, 觀里便是幾個老成些的敬字輩道士合議主事。因玄陽師徒皆是凶死,不宜長停,道士們卜了卦,又與謝庸等商量過,便擇定三日下葬。
這已是第二日,道士們忙著出山購置棺木、大殮、念濟幽度亡經文,謝庸、崔熠、周祈、陶綏等客人幫不上什麼忙, 只開弔時祭奠上香也便罷了。
同樣祭奠上香的還有住在觀里的遊方道士們。
這些道士只住在這裡,不管觀中事,其中兩個年級大些的與謝庸打聽, 「敢問貴人,貧道等昨日只聽說玄陽真人在林中打坐時為狐狸所害, 晚間又聽說清仁道長不見了,這如何清德道長也亡故了?」
謝庸把清仁攜毒蛇去見清德, 清德以袖箭殺之, 又藏了其蛇毒丹藥,後清德又被清虛砍傷砍破丹藥瓶子毒發身亡之事說了,「兄弟鬩牆,其禍不遠……」謝庸搖搖頭。
遊方道士們亦搖頭感嘆,又問:「那玄陽真人——」
「如今看來,極可能也是清仁道長所為。之前玄陽真人曾有意傳位於清德道長,如今觀里又有這丹書之利,清仁自然不忿, 他身懷劇毒,功夫了得,要在林子裡殺了玄陽道長是不難的,又故布疑陣,做出狐狸爪痕來,不過是為了擺脫嫌疑。自然,斯人已逝,這也不過是推測罷了。」謝庸道。
遊方道士們都道,應該便是如此了。就在靈堂前,道士們不好說亡人什麼,不然或許還會說些「清仁道長平日看著便頗兇悍」之類的話。
其中一個道士道:「本以為這是神仙福地,最利於修道,如今看來……」
謝庸聞言知意:「莫非道長有遠遊之意?」
這道士竟然是個愛談玄的:「貧道等本就是方外人,四處為家,談何遠近?」
謝庸點頭:「道長說的是,是某淺薄了。」
周祈站在旁邊,聽謝少卿與道士們閒聊,眼風掃過不遠處正與另一個遊方道人說話的陶綏……
道觀里擾攘忙亂了一天,燒過了晚香,不久就安靜下來,各個院子的燈火漸漸都滅了,只靈堂三盞靈前燈還亮著,幾個守靈弟子頭一點一點地打著瞌睡。
兩個人影拔開道觀門插關,走出來。
兩人快步往山間走。
「先點著前面的大殿,那邊沒人,等燒旺了,即便有人去救,也救不下。等都去大殿救火了,我去燒靈堂,你去燒後面的醮壇。」
「不!我去燒靈堂!」
「也可。可惜那醮壇建得太過結實,木少石多,也只能燒什麼樣算什麼樣了。」
「要我說就該先點道舍,他們一個個自顧不暇的時候,我們從容去燒靈堂和大殿。」
「我們已經說過此事了。元兇首惡已除,何必多造殺孽。」
「呵!這幫道士沒一個好東西,能燒死一個是一個。從他們住進這道觀開始,就不是什麼無辜人了。」
「二郎!」
「罷,罷,聽你的。」
二人來到一個山洞前。那個被稱為「二郎」的吹亮火摺子,往山洞裡面走,「我晨間來看過,都好好的,我之前還怕老鼠之類把油——」
他突然停住,目光投向洞中放油脂、硫磺、松香等物之處三個黑黢黢的身影。
周祈倚在石壁上打個哈欠,「你們再不來,我就睡著了。」
「陶郎君,徐郎君。」謝庸淡淡地招呼道。
羅啟只在謝庸身旁抱劍而立。
陶綏臉上的驚愕化成一抹微笑,「一直沒問,不知貴人官居何職,應當不是普通的世家子吧?」
「大理寺少卿謝庸。」
陶綏再笑一下,「想不到會撞在大理寺少卿手裡,大約這就是天意吧。」
「什麼天意!」石匠徐二郎掏出腰間竹筒、擰開蓋子,朝謝庸甩去,又把火摺子扔向那堆易燃之物。
周祈跨步擋在謝庸身前,舉刀揮過,毒蛇被斬為兩截,又身形不止、就勢翻身,接住那火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