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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主人笑道:「那是,郎君和小娘子這樣的貴人,哪有運氣不好的?」說著便笑眯眯地退了下去。
周祈咬一口荷包蛋,嗯,火候正好;又吃口帶著羊肉末的索餅,甚香;再咬口蒜瓣,更香了!這店也不光整些虛頭馬腦的。
這麼冷的天氣,吃這樣的熱湯羊肉索餅,大半碗吃進去,周祈後背竟出了些薄汗。抬頭看對面的謝少卿,周祈有些納罕,一個人是怎麼做到看著慢條斯理,其實吃得又不慢的呢?這大概比弄明白為何今日這般幸運有兩個雙黃蛋還要難些。
周祈吃得開心的時候,謝庸亦幾次看她,從她的身上仿佛看到許多年前一大一小兩個身影……
四人都吃完了,周祈掏出錢袋,招呼店主人結帳。
店主人走過來,笑裡帶著些希冀。
周祈晃著錢袋笑道:「店主人不妨帶我們去看看怎麼做出的雙黃荷包蛋。」
店主人本想糊弄過去,卻見那似頗好說話的小娘子變了神情,似笑非笑地眯著眼,「說實話。」
不知怎的,店主人被她這樣看著,覺得有些冷,不敢再扯謊:「是,是某矇騙了貴人。不過是把兩個蛋打在抹了油的勺里,放在開水上虛著,再煮,不是真的雙黃。」
周祈又恢復了之前的笑,從錢袋裡掏出錢放在案上,幾個人走了出去。店主人本以為飯錢泡湯了,誰知道不只飯錢,額外竟然還有賞錢!
四人出來,羅啟頗為糾結,郎君怎能讓女郎掏錢呢?
謝庸疑惑的則是周祈如何知道那蛋是假的。
周祈料定他不知道這長安城坊間酒肆食店的規矩,與他講了,又道:「哪那麼些巧合,咱們倆都能吃上雙黃蛋?凡是這不合常理之處,多半就是有鬼。」
謝庸點點頭,想起趙大案的案情,是啊,多半是有鬼,可這「鬼」是什麼呢?
作者有話要說:索餅就是麵條。
第18章 重大發現
雖時候不早了,謝庸和周祈還是又返回了昇平坊。
盛安郡公府里,太夫人病倒,謝庸和周祈也就不去老人床前添堵了,只見了穆詠的母親和妻子。
先見穆母,穆母眼睛哭得紅腫:「詠兒從小仁善,幼時連只鳥死了,都要流淚。他不是什麼宰輔之才,這個我知道,要說他殺人,我不信。」
再見穆妻,穆妻傷心中帶著些決絕,「我們內宅婦人又如何知道他在外面如何?少卿和將軍自去查吧。」
謝庸與周祈出了盛安郡公府內院。
「這穆詠確實有問題。」周祈道。
謝庸點頭。穆妻那神情分明就是已經認定穆詠有罪了,穆詠或許會在祖母和母親面前著力遮掩,但在朝夕相處的妻子面前,恐怕早已露了馬腳。
會發現馬腳的還有那些貼身伺候,本來就心細的婢子們。
謝庸和周祈又來到外書房——若這案件果真是穆詠乾的,那麼最可能的分屍之所便是外書房。
外書房留有京兆的人把守,在此,謝庸和周祈先見了見外書房的婢子們。
外書房的婢子除了那日見過的那個,還有一個。
知道自家阿郎被帶走,面前的又是帶走自家阿郎的人,兩個婢子有點戰戰兢兢。
「你家阿郎近來有什麼異常?」周祈問。
「奴等看不出阿郎異常來。這些日子,阿郎只來坐一會兒,靜靜神便走。從前倒是常在這外書房讀書,一待就是大半天。」
「他讀書還有在這坐一坐的時候,你等可在身旁侍奉?」周祈問。
「阿郎讀書喜靜,故不要我等在書房侍奉。」
又問了幾個諸如婢子們是不是成天在這書房值守、從前可曾聽見書架後有動靜、穆詠可曾帶了男僕在這書房密談、可曾從這書房搬走東西之類的問題,周祈便放了婢子們,與謝庸一起里里外外地查看這書房。
周祈又與他通報了剛才審問婢子的結果,婢子們的話只是再次佐證了穆詠與衛氏有私,卻缺少殺人斬首的證據。
謝庸點點頭,蹲在屏風後的大榻前,看上面的雕花兒。周祈不知他動了什麼東西,只聽「噠」一聲,竟打開一個暗格。謝庸低伏身子往裡面看了看,拿出一卷書畫來。
周祈走近:「什麼機密東西?」
謝庸卻把那畫又卷上,放了回去,「沒什麼,無關緊要的東西。」
周祈卻已經隱隱看到了捲軸上的「鸞鳳齋」,不由得一哂,鸞鳳齋的春·宮,精緻有餘,新奇不足,有什麼稀罕的,還藏掖著……
謝庸板著臉看她一眼,走了。
周祈撇撇嘴角兒。
周祈拍拍大榻,連著外面的書案、還有那機關書架,這些大擺設都是老檀木的,雕花雅重,與華麗的泥金屏風、精巧到略顯輕浮的掐絲寶鈿小香爐、鏤雕筆筒等頗為不同,只略一想便知道,這些應該是從前秦國公的東西。
「盛安郡公府還挺勤儉,壞了事的舊宅主的東西還留著接著用。就剛才放——」周祈咳嗽一聲,免得再被某人板著臉瞪,便省了兩個字,「——的那個暗格,從前不知放的是什麼機密東西,到了穆郡公手裡,就風花雪月起來……」
謝庸不理她的缺字,只回答疑問:「想來是因為盛安郡公守孝歸來被再賜宅第時,敕旨上是連著這宅中家什一起賜下的,穆家人謹慎小心,不敢動而已。」 謝庸皺著眉,謹慎若此的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