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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祈失望地嘆口氣。
玄誠揮手,德賢行禮退下去。
「聽施主的意思,莫不是這商施主失蹤與那邊淨明寺有關?」玄誠問。
周祈點頭,微微壓低嗓音:「這位商娘子,怕就是讓一個在寺里掛單的和尚拐走的——甚或,殺了。」
玄誠大吃一驚:「出家人,怎能這般兇殘?」
周祈點頭:「兩人同時不見了,又都沒帶盤纏,不是淫奔的樣子。恐怕是出事了。」
玄誠搖搖頭:「貧道還是不能相信出家人有這般兇殘。貧道對淨明寺那位師父也略有耳聞,若說淫奔,許是會的,犯下這等兇殺大案——不能。」
周祈嘆口氣:「等過會子我們人手到全了,就開始搜查這附近,荒宅、林子之類,若查過一遍還沒有,便也只得以他們一同走了結案——只是某覺得這其中另有蹊蹺。」
玄誠點頭,看一眼陪侍弟子。
周祈又問這玄誠還知不知道關於淨明寺關於定慧和尚旁的事,並問了問王十二郎的事。玄誠都說了幾句,淨明寺還算不錯,主持雖不算什麼高僧,卻是個厚道人,關於定慧,則說他有些「風流名聲」,又說王十二郎也是個老實厚道的。
周祈點點頭,又問了幾句,便謝過玄誠,站起告辭。
玄誠送她出去。
經過大殿,周祈笑道:「進了觀里來,就這樣走了,未免對天尊不敬,我去上炷香吧。」
玄誠笑著相陪。
上過香,周祈仔細端詳三清神像:「大殿裡這是還沒開始修呢?是該油一油漆一漆了,中間這尊的肩膀都有些斑駁了。雖靈不靈不在這個,但世間男女愛看衣裝識人,並把這個也套到神佛上,多有見了神像不夠堂皇就少敬畏愛信之心的。」
玄誠宣一聲道號,笑道:「施主此話透徹,故而我們這陣子油一油,上些彩漆,總不好讓尊神們神像太過寒酸。順便把屋頂、院磚也補一補。」
「什麼時候再開門納香客?」
「總要九月中了。」
「貴觀也有年頭了吧?」
「嗯,二十年多了。」
「想來建觀的便是道長?」
「那卻不是,是貧道師兄玄明。七八年前師兄羽化而去,貧道才接掌了道觀。」
周祈點頭,又問起那邊兒淨明寺是什麼時候建寺的。
玄誠笑道:「還要更久一些,有五六十年了。」
周祈接著胡扯,突然聽得差捕的喝責聲:「都別動!官府辦案,妄動者斬!」
玄誠神色一變,周祈不待他動,手中刀已經揮出。
玄誠趕忙以手中拂塵相擋,「嘡」一聲,那拂塵竟然是銅鐵的。周祈的刀崩了個口,而那拂塵則幾乎被周祈砍斷了。
周祈嘿嘿一笑,第二刀又到。玄誠就地一滾,躲過這一刀,又從靴中抽出匕首來。
大殿門口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周祈放下心來,手中刀越發施展開來,兩人你來我往十幾回合,老奸巨猾到底敵不過年輕不要臉,周祈把刀架在了玄誠脖子上。
第125章 尋找商氏
陳小六上前幫著捆綁玄誠。
「朗朗乾坤, 天子腳下, 貴人們闖入本觀動刀動槍,是何道理?」玄誠沉聲道。
周祈笑道:「行了,怎麼這時候還說這等沒用的傻話?」
玄誠繃著臉。
「道長不用琢磨了,你那幾個去挪動定慧屍首的弟子已是被我們謝少卿拿住了,我與你說人手到全了就搜查林子荒宅本是個釣魚計。」
玄誠臉上微現懊悔之色,過了片刻道:「弟子們行了什麼錯事,貧道有管教不嚴之責, 但貴人們卻不好把什麼都賴到貧道頭上。」
「觀里一共十幾個人,好幾個一塊殺人,你說你不知道?觀里關個大活人, 你說你不知道?欲蓋彌彰地藉口修補屋子油刷神像關閉道觀不是你的事?我說去搜查林子荒宅時你與弟子打的那眼色,眼眶子都快抽了吧?」
玄誠大約知道狡辯無用, 到底閉上了嘴。
見他未就「關個活人」做辯解,周祈心裡又篤定兩分。
一個差捕走進來低聲與謝庸稟報了些什麼, 謝庸點頭, 差捕退下。
謝庸走到周祈身邊,問玄誠:「道長是個精明人,事已至此,還是痛快說了吧。你們把商氏關在哪裡了?」
玄誠硬聲道:「本觀何曾關押什麼人,貴人問的,貧道不知。」
知他是個不見棺材不落淚的,謝庸讓衙差把他帶下去。
「咱自己找,就這麼個地方, 不信還找不著。」周祈笑道。
謝庸點頭。
「傳奇中,寺廟道觀里的密室密道要麼在神像之下,要麼在和尚道士臥房的夾間或床下,其中大多是在神像下面。」周祈道。
謝庸突然想起初與周祈辦那凶宅案時她說的香艷傳奇來,什麼去寺廟禮佛的富家千金,睡夢中被從佛像下暗道鑽出來的和尚帶走……
看他嘴角的笑影兒,周祈便猜出他想到了什麼,極不要臉地板起面孔:「哎,哎,謝少卿,琢磨什麼呢?」
謝庸垂目一笑:「你說的不無道理,若是什麼夾間、床下暗道,剛才差捕們應該已然發現了,況且若人關在臥房暗室,倒也不必關了道觀,做那欲蓋彌彰之舉。確實密室機關極可能便在這大殿和偏殿中。」
謝少卿雖話說得有理有據,陳小六還是品出兩分縱容來,再見自己老大那翹著尾巴得意的樣子,只覺心口一噎,明明午飯沒吃,這會子卻覺得飽了。這幫子有情男女,能不能注意著些?啊?陳小六又覺得,看謝少卿這樣兒,大約這輩子是沒法兒逃脫周魔王的魔爪了——都是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