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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葵被軟禁在鄭府里的一個房間,一日三餐都有人送食物來,門外還有兩個大漢把守,她那幾下三腳貓的功夫,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眼看明天就是“大喜”之日,季葵只能絕望地坐在窗口,望著滿天星斗發呆。
她大鬧過,結果總是被點睡穴,鄭穎達這無賴,雖然人品不高,但點穴功夫卻是一等一的。他總是對她露出yín褻的目光,為了不讓他在自己睡著的時候占便宜,她都不敢再大鬧了。
被關的這幾天,她異常煩躁,坐立不安,每到絕望之時,總是幾個小時地一動不動。有一天,她看見書桌上的文房四寶,無聊之下想寫寫字,沒想到寫字之時,心情平靜,再也不會有絕望之感。雖然她的字依舊難看,可是她的心性卻平靜下來,再沒有煩躁之感了。
今日,季葵難以入睡,點起蠟燭,磨墨寫字。她會的字不多,到現在為止認識得只有十幾個字,本來練得已經勉強工整了,而今天卻又恢復了歪歪扭扭的樣子,是她的心再也難以平靜了吧。“誰來救救我……”她一想到這兒,眼淚忽然不受控制地泛濫起來。
門外幾個大漢原本還在談論小少爺明日的婚禮,忽然間,他們的談話就停止了。季葵望門上看去,紙窗上映著一個男性的身影,正要推開門。是鄭穎達!季葵扔下毛筆,緊張地站了起來,開始慌亂地尋找屋裡面可以防身的東西。
門忽然被推開,一個人迅速走進,反身關門。季葵二話不說,操起自己剛才用的硯台就扔了過去。來人反應靈敏,不僅避開灑出來的墨,還輕鬆地接住了硯台。
剛想將椅子舉起來砸過去的季葵,看清來人的相貌後,愣在原地,椅子還舉在半空中,嘴裡慢慢叫出來人的名字:“你……來了,師父……”
殷漸離把硯台放回桌面,瞥了一眼她剛才寫的字,眼裡露出了嫌棄的神情。
季葵一樂,之前的難過一下子飛走了,雖然她沒有全程觀看殷漸離與紅眉毛老妖的比武,可是她現在相信了,自己的師父可一點也不比孔掌門差。她從認出他的一剎那就知道,自己可以不用跟那個無賴成婚了!慌忙放下舉高的椅子,季葵奔到殷漸離面前,把他仔細瞧了個清楚,果然,真的是他!一開口,馬上口不擇言—— “師父,你是來搶親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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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觀看著滿面春風的鄭穎達,不屑地說:“那個小丫頭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指不定以後就搞出什麼亂子來。”
“爹,您放心好了,我一定把她管得牢牢的。”鄭穎達滿不在乎。
“她是你從清風府里抓回來的,我想,她該不會和清風派有什麼……”
“這倒是個問題。”鄭穎達的眉頭皺了起來,拇指和食指撫著下巴,“她曾經提過,那個叫什麼殷漸離的是她師父,既然殷漸離是楊清風的弟子,那她豈不是孔掌門的師妹了?以她那種功夫,短短几天,她怎麼可能就混到這種輩分?哼,我看她只是一時胡言亂語,能呆在清風府,必定有別的原因。也許只是一時受到同情,被留下來住幾天罷了。”
“這件事萬不可被赤眉道人知道。”鄭觀吩咐道,又問:“這幾天可有向他請教功夫?”
鄭穎達回答:“由於我不是武當人士,他只略指點我一點內功和拳腳。之前我煉的太極劍,有許多地方無法通透,這幾天已經練得很順暢了。”
“好!”鄭觀大喜,“得一名師,勝過十年苦練啊!”
“可是,赤眉道人心不在傳授武功。湯將軍已經奄奄一息,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我發現,赤眉道人好像在尋找湯將軍的兒子,準備讓他變成自己的俗家弟子。”
“看來那姓湯的是回天無力了……不如這樣,到時候你跟湯公子多來往,和他一起拜赤眉道人為師。”
鄭穎達笑道:“爹,這您就有所不知了,那湯公子可不像他父親,他是個文人,一心考狀元。我想,赤眉道人就算有意教他,他也不會有興趣的。”
“那麼……”鄭觀有點失望。
“您別擔心,赤眉道人現在對我的功夫底子很是讚賞,我看他到最後一定會放棄湯公子,選我為弟子。”
“恩,穎達,你真不愧是爹最滿意的小兒子!”鄭觀拍著他的肩膀。
“爹,沒什麼事,我先下去了。”鄭穎達說著,行個禮,就走出了房門。他左右看看,忽然拐了個彎,往關著季葵的房間走去。
他沿著走廊,小心翼翼地走到房間門口,剛想推門進去,忽然發現守在門口的幾個大漢一動不動,睜著眼睛,見了自己居然不行禮,連打個招呼都沒有。這是怎麼回事?他靠近一個大漢,只見大漢還是一動不動,可是卻有呼吸,這時,鄭穎達猛然明白過來,他們被人點了穴!是誰?!一下子將好幾個人點穴,卻讓他們來不及發出呼救?!鄭穎達背後一陣發涼,抽出大漢手裡的一根粗木棍,猛地一下,把門踹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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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端上一盤烤鴨,看見這上等包房裡的青年男女,這麼晚來吃飯的人本來就少見,更何況是這樣兩個相貌標誌的人。只是,那個女孩一直埋頭吃東西,好像幾輩子沒吃飯了一樣,而那名男子,只是要了一壺茶。
殷漸離無視小二驚訝的目光,“開兩間上房。”
小二愣了一會兒,連忙應道:“行,客官您稍等。”
“這麼餓嗎?”殷漸離終於看不下去季葵的狼吞虎咽,問道。季葵毫不客氣地撕了鴨腿,邊啃邊說:“這幾天我確實沒吃多少東西,因為什麼呢?”她自問自答道:“一想到要嫁給那個鄭穎達,我就反胃得吃不下東西。”
“鄭家的公子對你倒是情有獨鍾。”殷漸離倒茶。
“才不呢。”季葵很不慡地說,“鄭老爺不滿意我,只讓我做鄭穎達的偏房……我伯父伯母居然還答應下來,真是……”她嘆了口氣,“對了,你是怎麼找到我的,師父?”
“現在你叫‘師父’好像順口很多。”殷漸離心想,也許是自己把她帶離了鄭家,她心裡感激。“我從未刻意找過你。”他低下目光。
“哦?”季葵眨眨眼,“那是碰巧了?”
“我擔心那些武林人士還會上山找麻煩,所以派人進城打探,得知赤眉道人留在鄭府,觀看鄭家公子的婚禮,而新娘居然是忽然失蹤的……”殷漸離停下不說。
外面吵吵嚷嚷的聲音很是刺耳,好像是小二在趕人:“做夢!不先交銀子就想住店?我看你還是趕快離開!”另一個斯斯文文的聲音解釋道:“我路遇賊人,盤纏和家僕都不知去向,現在天色已晚,就讓我先將就一晚,明兒一定送銀子回來。”小二大笑三聲:“想得倒美!我看你還是趕緊出去,不然別怪我……”“小二哥,君子以厚德載物,你可不可以……”
季葵聽到這裡,忍不住笑出來:“一定是個書呆子,這種時候還滿嘴‘君子’不‘君子’。”
季葵的話音剛落,就聽見外頭小二用掃把打人和那“書呆子”的痛哼聲。季葵坐不住了,猛地站起來,推開門,就見一書生打扮的男子用袖子掩著臉,小二的掃把就快朝那個人的頭上招呼下去。“住手!”季葵的大喊。
殷漸離忽然有點熟悉的感覺,是啊,第一次遇見這丫頭,她也是這般“路見不平”,當時要不是她忽然挺身而出,他早就將那幾個猥褻的男人雙腿打斷。看來,她就是有一種豪氣的性格,見不得一點不平事,這樣的季葵,和那個“她”可真像……一想起那個“她”,殷漸離微微失神,仿佛想起許多事情似的。
“小二哥,你這樣毆打客人,以後誰還敢來住店!”季葵跨前一步,擋在那書生前面。
“付帳的才是客人,像他這種……不算!”小二緊握掃把,眼中充滿了不耐煩——要不是看阻止他的是個女的,他早一塊兒打出去了。
“這位姑娘,謝謝你的好意。”那個書生把袖子移開,露出一張頗為斯文清秀的臉,“只是在下實在身無分文,還是離開了好。”
季葵望向他的臉,忽然感覺臉頰一燥,竟有點說不出話來,心也跳得飛快。這書生好是儒雅清秀,好像在一瞬間就抓住了她的心。她忽然結巴起來,對那書生說道:“不用、不用謝……那個……呃……不如、不如我幫你交了店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