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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進來的,是嚴肅著神情的陳守和數名嚴陣以待的侍衛。
接著,就是幾名宮女和太監。
再後來,方是姍姍來遲的,一身明黃錦袍的初雪。俊美的臉上含著淡淡的淺笑,卻又錯覺乃似笑非笑,配之眼底的純淨清然,又讓人有一種柔和如夏日微風拂過之感,掃了一眼屋子的錯愕的二人,說道:“怎麼了?繼續說啊。”
“皇上——”陳總管眼底露出了駭然。皇上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而且是在這個時候?那太后呢?他忘記了行禮,看向門外。
二個人平時都是在一起的。
果然不負陳總管所望,有一個人更是姍姍來遲,緩步出現。
踏入屋子裡,帶來了一陣淡淡的花香。
她世故的淺笑看著屋子中的人。
在她的身後,又進來了一個人。
正是那一個給陳總管辦事兒的小太監,嚇得臉發青,身子還打著哆嗦,一進到裡面就顫顫跪著,磕著頭不敢出聲。
陳總管一瞧那小太監,即霎時面如死灰,趴的一下跪了下來。
“皇上,太、太后……”
沈素兒淡笑道:“陳總管,你這是怎麼啦?”
這是怎麼啦?怎麼啦?怎麼啦她會不知道?故意問一句,簡直是諷刺到了極點。
這時,肖仲之也朝初雪跪下行禮。
初雪步入正首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而沈素兒也坐在他旁邊。
氣氛有些詭異。二個正主就像是貓兒,而眼前跪著人就如老鼠。貓捉老鼠的遊戲,捉到了又不急著吃掉,惡劣地瞧著老鼠驚慌失措、提心弔膽的樣子。
這比迅速的給他們一個痛快死法還折磨著人。
如今看來,事實很明顯。
陳總管在給肖家辦事,也很可能就是宮裡的jian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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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總管在給肖家辦事,也很可能就是宮裡的jian細。
細說他聽命肖家嘛,有點不太可能。畢竟陳總管也算是位高了。在宮裡除了三個人,沒有人敢不賣他面子。就連朝庭上的官兒們也不敢得罪於他。
只是為啥?權,名,利?
說到利吧,也會有。
不過像陳總管那麼精明的人,又怎麼會為了一時的利而冒這麼大的險?因為沒有必要。像他這一個總管,就算不去冒險,也會有很多人爭著給他送錢,宮裡的潛規則多著呢。
“陳總管,你來說說,怎麼回事?”初雪淺笑依然,無形中卻又透出了一股壓迫之感,令人汗顏。
“皇、皇上,老奴正在勸說……勸說將軍……”
“勸說肖將軍喝下那一杯酒嗎?”沈素兒含笑的接話。
“正、正是……”垂首不敢直視。。
“哀家嘗賜的一杯酒,肖將軍是嫌棄了?”
陳總管說話是直在顫,身上的冷汗直流的,吱唔不清,“不、不是,太后娘娘,將軍是——”
驀然,初雪憤怒的大手一拍茶桌,怒道:“陳總管,還在狡辯,該當何罪?!”
“奴才,罪、罪該萬死!……求皇上饒命,太后饒命——”陳總管嚇得真顫抖,豆大的汗在額上直往下流著。這事兒不是小事,給捉到可是殺頭的大罪。再說,皇上畢竟是皇上,就算是仁慈,那也需要法度。而且重點是太后在,她心情不慡,拿他來開刀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兒。
這時,肖仲之苦笑,眼中看向初雪和沈素兒時,倒是露出了幾分坦然。懇請道:“皇上,罪臣請問一句,這小太監要做的事情是不是沒有成功?”他大膽的猜測,陳總管欲通知自己父親的事情失敗了。或者,陳總管過來一開始就是一個局,在引著他上勾。
若在這時候,陳總管還找著藉口,無疑是罪加一等。
初雪道:“肖將軍意欲何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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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雪道:“肖將軍意欲何為啊?”
“感謝太后賜來的美酒。剛才罪臣是捨不得一下喝掉,稍稍慢了一句,望恕罪。臣現在就喝掉!”肖仲之快速的拿起了桌子上的酒。正欲喝時,初雪的身影一閃,仿佛在生死的一瞬間握住了肖仲之的手臂。
初雪急切道:“且慢!”
“皇上還有何吩咐?”肖仲之眼中閃過了錯愕,恭敬問了一句。
初雪的目光閃動了一下,斂眸道:“這酒啊,再放一會兒。放著,先放著。”他緩緩的拿出了肖仲之後的酒,再輕放到桌子上。有點欲蓋彌彰的味道,他好像也不想一下子就殺了肖仲之。
陳總管震驚的心一下子落了,暗抹了一把冷汗。
沈素兒倒是波瀾不驚,淡然看著屋子中發生的一切。
“肖將軍,在喝掉酒之前,就先和你父親見一見吧。哀家已經派人請他老人家進宮了。”她斷了肖仲之繼續喝酒的念頭。
“太后,您——”肖仲之大驚,她想做什麼?
“哀家覺得有些事啊,還是找主事的人過來當面說說更好些。雖然哀家不知道肖家的底細,哀家也寧願相信你們身上是真的有什麼職責。不然,牽連到無辜的人總是不好的……”沈素兒話中有話。
這時宮女們也上了兩盞熱騰騰的參茶。她優雅的喝了一口,輕倚在椅把,曾經在懶散之下隱藏的恣意眸光逐漸流露。或者,她已經懶得再隱藏。
日子過得很無聊,因為在意的人不在身邊,感覺生命也不完整了。
讓她提起興致來活,也就是那麼一點等待的心思。
只是死老頭扯著自己的兒子,一起玩得也夠久了。
她是應該給他們一個警告。
還有,這死老頭不是病重嗎?怎麼病了快一年了,還沒死?!
她奇怪!在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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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素兒厭煩的掃了跪著的人一眼,“陳總管派的小太監在出宮時給侍衛攔了下來,詢問之下,事情已經全說了。那個陳總管啊。皇上和哀家一向待你不薄啊。居然做出這等事?還有,在早上你假傳了太皇太后的諭旨,連皇上和哀家也耍了?你還真大膽!”
“太后饒命……”
“來人!拉出去,先杖打三十,不死的再拉進來。”厲聲說著,極是威嚴。
“太后——”陳總管抖得如秋風中的落葉。
侍衛們動作麻利地架起他,很快拉到了屋子外的小庭院。不用多久,屋內的人即聽聲響,還有陳總管的哀號聲求饒之聲,畢竟是一把老骨頭,三十杖還能不能熬得住都是一個問題。
肖仲之跪在沈素兒跟前。
神情肅穆,沒有不敬,也沒有卑微。
事態如此也不是他能控制了。
初雪皺眉道:“肖將軍,真相說不說出來,對你來說有這麼重要嗎?”
“皇上——”
“朕想不明白,那些將士的家人在你心裡算個什麼?你或者會以為朕真如陳總管說的,不會判他們的死罪?”初雪輕哼了一些,有些冷笑,“你們是否太低估了朕?我皇兄是何等人物?他在位時是如何治國朕看得一清二楚。對於執法,他從不含糊的。若按照北宛的律法,將士的親人也會受到牽連,朕就算再怎麼於心不忍也可能會照做。”
肖仲之糾結不已。
其實這事兒不是他不想說,而是——不能傳出去。
不說是因為什麼?
是因為——
“皇上!罪臣說可以,但是,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臣只告訴您一個人,而且您要發誓,不會再對任何一個人提起。”肖仲之做了退步。想起那些將士,他也不得不做一些事情,若還連累到他們的家人,他就算死也沒有臉面去地獄見他們。
沈素兒怔了怔。
肖仲之如何,不外乎就是將她拒絕在門外?
這並沒什麼,有些事情初雪不說,她也能看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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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雪的目光為難的看向沈素兒。
沈素兒柔和淺笑,看著他輕輕點了點首:“哀家先出去一會兒。”緩緩起向,款款邁出了屋子。經過肖仲之身邊時頓了頓,看著門外的天窗,淡淡說著,“肖仲之,大丈夫在世,有所為而有所不為。一味的讓前人牽著走,那不是忠,也不是孝,而是愚昧無知。”
說罷,她邁出了門。
宮人也隨著出去了,也順便關起了門,退離門口二十餘步。
這時屋子裡說什麼,也沒有人能聽到。
而門外不遠處,陳總管那三十大板子,打著他是嗚呼哀哉。
沈素兒漠然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