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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她這麼精明的女人,就這樣輕輕點撥,應該明白過來了。
沈素兒應允了。
若連小寶也找不到,她是不是真的應該死心,接受現實?
“小寶,拜託你了。”
小寶將剛才那一瓶藥放下了,說累的時候就吃一顆,一天只能吃一顆。交待一下即步到窗前。“那好,二個月後再見。”
“小寶,我要不要給你一個可隨意在宮中行走的令牌?”
“那種東西對我有什麼用呢?”他輕輕一笑,的確沒用。就算他從宮正門進出,那如鬼魅一般的速度就算是人的眼睛也跟不上,最多就懷疑自己產生了一下幻覺。“你要好好的照顧自己,二個月後,若比現在還瘦我會生氣的。”
“好。”她點頭了。
小寶轉眼即消失了。
真的來無蹤卻無影。
若非喉嚨里那一絲甘涼尚在,她都懷疑他是不是真來過了。
過了一會兒,初雪進來了。
有一個宮女也跟在身後,還端著茶盞。
“皇嫂,我命人沏了一壺參茶給你。別太累了。”
宮女放下茶,初雪即揮手示意她退下去。
沈素兒立了起來,淺笑道:“不累。茶先放著。”說來,這一刻她的心情有些放鬆,或者說,有小寶的幫忙,心裡的希望越多了些。
“母后怎麼樣了?”
“睡著了。”
“那就好……初雪,剛才我見了一個人。”她的眸子閃了閃,本不想說出來,還是決定說說。
初雪疑惑閃過,剛才有誰來過嗎?
她無聲淡笑道:“你是不是很懷疑?覺得我是瘋了,在說瘋話?”
政變!血染的邯城10
她無聲淡笑道:“你是不是很懷疑?覺得我是瘋了,在說瘋話?”
“不是!”初雪邁近她跟前,嘴裡否認,可是眼裡的憂色更甚,現在的她和早上見到的,真的不太一樣,心情好像放鬆了一些。一個人突然的放鬆,他更擔憂。
破天荒的,她居然淺笑出聲,“你別這樣。剛才我是真見到一個人。”她的目光在屋子裡搜尋了一下,再落到案前的小藥瓶上。
她拿了起來,在初雪面前晃了晃,“是真人,不是假的。有東西為證。”
“這是什麼東西?”
“不知道。不過據說是補血補氣的,累時吃一顆就會有精神。剛才我就是吃了一顆。”
“誰來過?”這才是重點。
“小寶。我們提過的,靈雲山莊的小寶。他說了,在二個月內他會幫我們找人。二個月後會給我們消息。”這下兩方面一起找,她就不相信會沒有結果。
初雪眸子一沉,“他是不是有什麼要求?”
“要求?沒什麼特別的要求啊!”是沒什麼要求。沈素兒再怎麼想,也沒想出小寶有什麼要求。那要求她二個月後不許再消沉,這是傻瓜才會提出來的要求啊。一個人的感情,怎麼可以控制的了?怎麼會說不傷心就能不傷心的嗎?如果真這樣,世上也不會有那麼多的斷腸人了。
沈素兒見初雪還是有憂色,給了他安心一笑,“別擔心。小寶不是壞人。而且,他救過我,也幫過你。沒有小寶啊,我……早給毒蛇咬死了。”
“那麼……”初雪倒是鬆了一口氣。只是這個小寶的人,他雖然沒有見過面卻能隨意進出皇宮,對執政者來說無形中也是一種威脅。
若與這種人為敵,那無疑是在自尋死路。
太多人有初雪這種想法了,所以那些人對於靈雲山莊是又敬又畏。
只是小寶出面,真的能找到人嗎?同盼之中。
希望,他能找到,只要人沒有死……
仇恨!那一夜的瘋狂1
陰暗的地牢。
傳出一陣陣的咳嗽。
咳的不是關在牢裡面的人,而是外面端正坐在椅子上的老人。
地牢中關著一人,手腳均拷著鏈子。衣衫襤褸,長發披散,只剩下一隻布滿血絲的眼睛瞪著老頭,恨道:“老匹夫,殺了皇上,有一天你一定會後悔的!會有千千萬萬的百姓詛咒你,詛咒你們肖家!”
老人又重重咳了幾下,喘著氣,顯然身子早快給掏空了。“陳守,回頭是岸。如今大勢所趁,新皇已經登基了,老夫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太上祖皇帝血脈登基,余願已足。就算現在死了也能含笑九泉,也好向太上祖皇帝交代。”肖相爺口中的皇帝,正是初雪的祖爺爺。
“一意孤行!自以為是!若我出去,一定會親手殺了你們以報皇恩!”
“混帳!眼看北宛江山落入外姓人的手中,就是不忠不仁不義。”老相爺當年替太祖皇帝南征北戰,艱難守住江山,如今讓先皇輕易就送給了外姓之人,他怎麼可能咽下這口氣。自知自己時日不多,才會孤注一擲,“年輕人別意氣用事,有一天,你會明白老夫的良苦用心。既然你不配合,也無話可說了。給他一個痛快吧。”
“爹!真要殺他……”
“仲之。慕容景是生是死已經不再重要了。新皇已經登基,政事也處理得很好,江山穩固。你將來從旁協助,忠心守住北宛即可。”老相爺緩然起身往牢外邁去。
“是!孩兒遵命。”
陳守痛心疾首。
如今皇上生死未明。
而他卻給關在這裡,什麼事情也做不了。
“迂腐啊迂腐!我陳守雖然是一介武夫,也能看出皇上是一個好皇帝。”陳守落淚,“希望老天有眼,皇上能逃過此劫……肖仲之,你們肖家不是功臣,而是千古罪人,我們北宛無數百姓唾棄的罪人。”他越說越恨。
仇恨!那一夜的瘋狂2
肖仲之沉默不語,黯然的神情在火光中變得更加難懂。令人看不清,也猜不明。沒有瘋狂,或者說,他很冷靜。眸子中分明沒有權利,也沒有高位者的執著。
如此的人,卻做出如此難人費解的事。
或者,曾經他也掙扎過吧。
“陳大人,我明白你說的意思。曾經我也猶豫過,只是……”
“只是什麼?你們找這一個冠冕堂皇的藉口,無非就是為了你們那老匹夫一個人的願望!居然敢憑一已之私置皇上於死地,難道不知道北宛江山需要不是血脈,而是一代有為的君王?就算那人不姓慕容,他卻守住了十餘年前岌岌可危的北宛。如今百姓好不容易過點太平的日子,你難道沒有看到嗎?”
肖仲之嘆了一聲,緩緩步近牢前。
他的眸子幽深,緩緩地道出了緣由:“皇上……慕容景本姓司馬,是南蠻的大王子。按照南蠻的祖先的規矩,帝位也非他莫屬。將來他帶著北宛歸順南蠻……那麼北宛就會從此改姓司馬。不用費一兵一卒就能將北宛劃入南蠻的。
再有一個疑點,北宛歷來要向南蠻進貢,慕容景去了一趟南蠻,他回來後我國即不需再進貢,為的是什麼?就是要得到我們北宛的從臣的信任。十餘年來,慢慢的將併吞我們整個北宛。大丈夫不能因為一時的安樂就斷送事個國家。”
“肖仲之,我一個將死之人也沒有好隱瞞的,如果不是你救了我,我也會死在邯城的衙門。”陳守冷笑,他實在不想和姓肖的人多費口舌,但是,他替慕容景感到委屈,恨道:
“告訴你一件事,當年南蠻取消進貢的事,我雖然沒有親眼看到,但是我父親在場,他生前親口說過,北宛不再需要進貢是因為一場賭局,是皇上以性命換來的,那一場賭局若輸了,他就會死在南蠻。所以我一直尊重父親的遺命,誓死效忠皇上。有生之年,絕不二主。”
仇恨!那一夜的瘋狂3
陳守冷冷一笑,“我一介粗人,不懂。今天說這些話,只是憑著良心。這十餘年,若不是皇上在撐著,光憑你肖將軍一個人能撐得起這麼大的局面麼?沒有皇上也沒有今天的北宛,或者早已經沒了。不,現在也快沒了。皇上死了,也說明北宛國的亡國之日將至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我說什麼意思你會不懂?邯城一事,你失算了吧!損失了不少心腹將士。哈哈!後悔了嗎?……我這些天就在想,你肖仲之一定悔得恨不得抹掉自己的脖子,一了百了。因為活著人比死掉的更痛苦。”
“請繼續說下去。把你心中的話全說出來……今天不說,以後就沒機會了。”
陳守諷刺,倏地斂起了笑,恨道:“皇上就是北宛牽制南蠻的王牌,現在王牌沒了……遲早,南蠻也會對北宛發兵,到時就憑你肖仲之一人能撐得了多久?……你們肖家害的是誰?不是皇上,是北宛的百姓,千千萬萬的黎民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