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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對著身受重傷的蕭玉山道:“你在我府上潛伏六年,我早該想到當初你怎會如此湊巧出現在崑崙山腳下被我所救。”

    蕭玉山冷笑:“若非少爺當時年幼,你為了向他灌輸蒙古人入侵中原實則是為了中原百姓過上好日子的思想,恐怕你定會讓馬蹄將我踩得粉碎。”

    伊日比斯笑道:“我有如此殘忍?”

    蕭玉山冷哼:“你以為我不知道?二十年前你陷害蕭慕然的一切我都知道。”

    伊日比斯神色大變,幾個健步來到蕭玉山身前,一把將他抓了起來:“你說什麼!你都知道什麼!”

    他忽然感到一陣心虛,他以為二十年前那個秘密只有他一個人知道!

    蕭玉山冷笑:“我偏不告訴你!”

    “找死!”

    伊日比斯忽然改變了主意,他覺得蕭玉山實在是個一個禍害,若是留他在世上,或許會有人發現二十年前的那個秘密。

    他一把將蕭玉山拋了起來,同時抽出身邊一名護衛的配劍,猛地朝上刺去。  

    蕭玉山被伊日比斯打得猝不及防,他本就傷勢未曾痊癒,幾日前還有劍神李廷方大戰一場,如今身受重傷根本無法阻止自己下墜的勢頭。

    看來他今日是必死無疑了。

    他閉上了眼。

    忽然又睜開。

    他好像看到了一個人影。

    這人影來得突然,就連舉劍上刺的伊日比斯都未曾反應。

    蕭玉山忽然感受到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他甚至還聽到了他的心跳以及他呼出的白氣。

    “少爺?”

    第91章:再次重逢

    阿拉·伊日比斯陪完張弘范正要回房休息,聽得手下人說牢獄裡的蕭玉山答應了他的要求,大喜,便叫上還在房中翻來覆去睡不著的金少言:“圖兒,為父要去大牢一趟,你也一同前往。”

    金少言打扮妥當,當下彎腰賠罪:“讓爹爹久等了。”

    阿拉·伊日比斯好像是笑了笑:“圖兒怎的如此多禮?”  

    “對爹爹尊重,本是應該的。”

    阿拉·伊日比斯眼皮一跳,昨日抓了蕭玉山後,金少言比忽然對他極為冷漠:“走吧。”

    金少言便隨他往牢房方向去了:“爹爹是要殺了山哥嗎?”

    “圖兒!蕭玉山乃是大宋細作,你怎還喚他為兄?”

    “我——”

    “你可知道蕭玉山武功高強,他來到金府潛伏在你我身邊,本就是為了刺探消息,好讓大宋將我們蒙古人趕回去!”

    金少言故意裝作吃了一驚,急忙關心地問:“那他可曾害過爹爹?”

    阿拉·伊日比斯聽得金少言言語之中的冷嘲熱諷,擺擺手:“不說這些了,我今日對他網開一面問他是否叛離大宋與我蒙古較好,今夜聽得獄卒說他像是應了,你也不必責怪我重傷了他,來日他若是真的投靠了忽必烈皇上,自然會與你同朝為官。”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金少言心裡有些期待,嘴上卻只能說:“想來山哥定然不會輕易屈服的。”

    說話間兩人已到牢房門口,金少言心裡卻在想該如何救出蕭玉山。

    阿拉·伊日比斯沒想到金少言與蕭玉山有如此仇恨,倒是自己剛才的疑慮顯得狹隘了,於是笑道:“圖兒只要勸他入了我大元軍中,張將軍那裡定然會有所交代,屆時你我說不定能當擔大任。”

    說著獄卒上前打開了門,他們紛紛跪在地上念著“老爺”二字。

    阿拉·伊日比斯讓他們起身:“蕭玉山可還能說話?”

    獄卒答:“雖是連日拷打,但他也是硬骨頭,一直撐著一口氣。”

    阿拉·伊日比斯點點頭:“如此甚好,我還怕他死了,無法逃出一些有用價值呢。”他說完,回首去看金少言,金少言為了繼續演戲,只要違心地笑著,但他聽到蕭玉山被連日拷打時,早已悲從心來,他分不清自己是愛上了還是感動,總之蕭玉山已在他心中留了位置。  

    牢獄之中昏暗難辨,不少牢房裡或坐或躺著不知何人,金少言隨著阿拉·伊日比斯朝里走去,越是深處牢房裡的味道便越是難聞,混合著血腥味的空氣令人作嘔,一介書生打扮的金少言若非心系蕭玉山,定然堅持不住,當場吐了出來。

    終是在一道鐵門外停了下來,隔著鐵門金少言都能聞到刺鼻的味道,他輕聲去問阿拉·伊日比斯這是什麼味道,阿拉·伊日比斯道:“看守的人若是餓了又無法離開牢房,便會抓人到裡面割他們的肉來燒了吃。”

    金少言再也忍受不住,跑到一旁吐了起來。

    阿拉·伊日比斯大笑道:“圖兒你雖是我蒙古族人,但到底是大家公子,這些粗鄙之事自然是聞所未聞了。”他雖如此說著,但笑聲未絕,像是徒弟終於有了一樣本事比師父高,洋洋自得。可憐金少言想吐又吐不出來,那感覺著實難受,過了幾分鐘才稍有平復,阿拉·伊日比斯見他面色蒼白。

    “爹爹不必管我,先去辦事要緊。”

    獄卒推開了鐵門,那股噁心的氣味更是濃重,金少言不得不捏著鼻子,小心翼翼隨著阿拉·伊日比斯走了進去,剛走到一半,忽然被眼前的景象嚇得花容失色,若非自己有了準備,他定然當場哭出聲來,眼前的蕭玉山坐在一張冰涼的鐵凳上,他裸露的上身滿是血痕,幾乎無處完整,他的髮絲已亂,臉上蒼白得可怕,平日握劍的手不住地抖,金少言看得仔細,蕭玉山的大腿略顯消瘦,他本並如此單薄之人,聯想到方才阿拉·伊日比斯之言語,金少言的淚已快落下。  

    此時阿拉·伊日比斯正好回過頭來,望著金少言眼眶中的霧水,心想這孩兒定是難以忍受被嚇破了膽,側過身來:“圖兒可還好?”

    金少言擺擺手:“不礙事,不礙事。”他拼命忍著不讓眼淚決堤,他甚至不敢去看蕭玉山。

    阿拉·伊日比斯又望了片刻,這才一整衣衫,走到蕭玉山面前,語氣柔和:“你可曾想好了?”

    蕭玉山自然已看到跟在阿拉·伊日比斯身後的金少言,他心中閃過無數疑慮,莫不是自己來麗江浦刺探消息的行蹤便是他告的密?他不由得又看了一眼金少言,忽然一愣,隨即明白過來,嘆了口氣:“說吧,你要我去做什麼你才會滿意?是去刺殺文丞相嗎?”

    牢房之中陰森之氣仿佛更重了,蕭玉山“殺”字出口,金少言不由得渾身發冷,這個男人仿佛天生帶有凍傷別人的體質,眼中的冰涼更是讓人不寒而慄。

    阿拉·伊日比斯並非愚蠢之輩,他讓人解開蕭玉山身上的鎖鏈,笑道:“你不妨先在府中療傷,三日後我再分與你任務。”  

    “你不怕我逃?”

    阿拉·伊日比斯像是早有準備,又是一陣笑:“我想你身受重傷是如何也逃不掉的,更何況我孩兒與你交情非同一般,你定不會如此絕情,舍他而去。”

    “哼。”蒼白的臉上閃過一絲嘲諷,男子不再言語,阿拉·伊日比斯見話已談完,便讓獄卒送蕭玉山出去,他已吩咐下手收拾好了房間,並請來了全城最好的外傷大夫替蕭玉山療傷。

    蕭玉山被人抬了下去,路過金少言身邊時,他並未看他一眼,金少言心中坎坷。

    “哎呀,你可不能這麼想啊!”金少言心裡叫苦,若是他真這麼想了,自己辛辛苦苦讓父親放了他的計劃就全部泡湯啦。

    蕭玉山出去後,阿拉·伊日比斯對金少言道:“圖兒,此人於我還有大用,為父希望你多去勸他,想來如今天下大勢已是我大元朝的,大宋早已是名符實亡,若他同意與我等共謀天下大計,待得此次戰爭結束,定會給他封官進爵的。”

    金少言自然不會拒絕,他演得很像,狠狠地瞪著甬長的牢房通道,似是也覺得父親所說都是對的。  

    “爹爹言重了,孩兒定當全力輔佐,助忽必烈皇上一統天下。”

    阿拉·伊日比斯大笑著大步朝外走,他得金少言和蕭玉山相助,已是勝券在握,一文一武誰能奪其威風?

    告辭後,他快步趕上正要離去的下手,那人眉目清秀,年紀不大,許是剛入府中,金少言看他可愛,言語之間溫柔許多:“蕭玉山的房間在哪?”

    僕人見阿拉·伊日比斯的大公子金少言過來搭話,惶恐跪下:“拜見公子。”

    蕭玉山躺在床上,身上已綁滿了紗布,方才大夫們已為他處理好了傷口,多日的苦難終於結束,他只覺得異常疲倦,很快便要睡去。

    誰知這時有人敲門,若在平時,人還未到蕭玉山便該察覺,但他傷勢太重,聽得敲門聲,該是下人,他也不起來,低聲道:“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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