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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他隱約可見石門後是一座巨大的古堡,這座古堡看上去有些年代了,斑駁的牆壁婆娑的樹影還有散落在地上的亂石都在說明這裡的年代悠久,他心中想到:“此處想必已被附近村民洗劫一空了,裡面應該什麼也不剩了。”
“不過今夜可在這裡居住,雖然破敗,但還是可以遮風避雨。”如此想來也是不錯,他又回去解開踏秋,牽著它進了石門,按著堆砌的路面朝里走去,隨著他越走越遠,石門旁邊的土地突然多了一個巨大的坑,數個人從坑裡走了出來,他們統一戴著恐怖的獠牙面具,手裡的武器也是奇形怪狀,他們望著少年牽著馬走進了古堡,低聲交談一陣,火速往金少言來時的方向奔去。
沿著古堡向里敞開的路走去,不覺已入古堡之中,參天古木經脈斑駁,拐彎處一角紅瓦飛檐,鐘磬依稀可聞。
幽幽地隨著山風鼓盪而輕輕搖曳著的殘敗布條上面仿佛書寫著那個朝代的字,繚繞著,和著那青瓦白壁,發散著一種質樸的超然。
金少言驚訝於這裡的奇妙構造,走過大院,一座閣樓現了出來,有敞朗的前軒,有曲折的迴廊,有彩繪的雕飾,有古雅的用具,甚至還有各式各樣的武器。
他朝閣樓走去,還未走幾步,就看到了方才見過的那四名女子。
轎子已放在了地上,抬轎子的兩名女子跪在地上像是要恭迎轎子裡的人出現,紅衣少女也跪著,她的面具已經接觸到了地面,金少言覺得這樣對待她們未免有些太過於羞辱,於是上前一步走到轎子旁:“李姑娘,你為何讓她們長跪不起?”
轎子裡好像已沒有了人。
金少言又問了一遍,沒人答他。
他心中一驚:“莫非李姑娘已不在轎中?又或者她已死了?”
想到這裡他急忙去扶紅衣少女,但少女偏是要跪著,金少言使了些力氣,她仍是跪著,這讓金少言來了脾氣:“起來!”紅衣少女被他用力一扯,站起身來,一雙空洞的眼睛好像在看著他。
金少言這才發現她的眼睛有些奇怪,正要去問她為何會到這裡,不料聽得身後的閣樓里傳來轎中女子的聲音:“叫你們宗主給我滾出來,我李清愁來找他了!”
金少言不明所以,只是抱著紅衣少女離開了轎子,來到一處側室,這裡有許多的椅子,他吹乾淨一張,將少女放在上面,他心中明悟,紅衣少女定是受了什麼妖法,被人控制,想來其他兩名女子也是如此,他又跑到外面,將那兩名女子也抬了進來,放在椅子上端坐。
此時三名女子統一戴白色面具,那模樣有點滲人,但更多的是好奇。
金少言這樣的少年尤其止不住好奇心,便想要揭開紅衣少女的面具。
他的手剛剛觸及面具邊沿,忽然有人喝道:“住手!”
他被嚇了一條,後退一步,看到門口站著一個人。
一個很漂亮的女人。
金少言聽出她便是轎子裡的女人,叫李清愁。
“金公子還是莫要揭開她們的面具,否則會有毒藥噴出,頃刻便會毀了她們的容顏!”
金少言一驚:“李姑娘怎的如此兇殘,讓她手下戴著這樣的面具?”
想是猜出了他心中所想,門口的女子哈哈大笑:“你以為這些面具是我讓她們戴上的?”
“難道不是?”
“自然不是。”
說著李清愁走了進來,金少言這才得以看到她的樣貌,卻是大吃一驚。
李清愁不僅話聲輕柔婉轉,神態也似嬌媚,加之明眸皓齒,膚白腰柔,金少言何曾見過如此美貌的女子?當下愣在原地,久久無法言語,李清愁見他呆若木雞,輕輕掩嘴笑道:“金公子莫非被勾去了魂魄?”
金少言這才清醒,心中大囧,面色尷尬,連忙賠罪:“在下唐突了還請姑娘莫要見怪。”
李清愁擺擺手,她皓齒輕啟:“金公子怎的也來了此處?”
金少言只得瞎編:“我看天色已晚,聽聞這裡有一座古堡可遮風避雨,便進了此處,不想遇到李姑娘一行。”
他瞥眼去看身後椅子上仍是痴呆模樣的三女,復又道:“她們三人如此模樣可是姑娘手筆?”
李清愁淡然一笑:“自然是我。”
金少言朝他抱拳:“還請李姑娘恢復她們正常神智,在下感激不盡。”
李清愁像是來了興趣:“你與她們相識?”
“也不算認識,和那紅衣少女有過一面之緣。”
“原來金公子只是路見不平。”李清愁說著走到三女身邊,金少言以為她要解開她們的狀態,豈料李清愁突然掀開抬轎子的一名女子的面具,那張面具被她揭開,突然噴出一陣白霧,金少言想要阻止已是來不及,白霧觸及女子清秀的臉上,頃刻便有一股焦灼的味道傳來,金少言大怒:“李姑娘你這是要做什麼!”
他急忙跑到女子身前,伸手替她點了幾處穴道,同時拿捏內勁將那團白霧推開,好在他出手迅速,女子的臉只被腐蝕了半邊,但仍是可怖如斯。
李清愁道:“她們乃是鬼宗聖女,一生殺人無數,我只不過毀了她們的容顏,金公子何必如此生氣?”
“鬼宗?”
看來這個少年是個愣頭青,李清愁也懶得解釋,正要去揭開另一名鬼宗聖女的面具,忽然感到身後風聲一緊,她冷笑一聲:“你們終於來了。”
第31章:重逢
來的只有一個人。
金色的面具,純白的長衣,還有她手中那柄如鮮血一般悽厲的寶劍。
“李清愁你殺我門中數十人,沒想到今日卻自己找上門來。”金色面具的女子低喝一聲,看也不看那邊已被腐蝕掉半邊臉的屬下。
金少言吃了一驚:“怎的現在的女子都愛戴著面具?莫非這鬼宗之人都要弄得如此神秘嗎?”
她們都喜著醒目外衣,紅衣少女的深紅色大衣以及此時金色面具女子的雪白長衫,不論是誰,一眼便會注意到她們。
他卻不知,自古女子多柔弱,若非戴著面具,實難鐵著心去殺人。
殺人,本就是件違背道德的事情。
李清愁美目一寒,不知何時戴上了一副金絲手套,她那雙白皙芊芊的手已消失不見,金絲做工醜陋,上面甚至還有墨綠色的液體在流動,金少言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明眼人一看便知這副手套侵滿了毒素。
金色面具女子像是吃了一驚:“金蠶手?”
李清愁冷笑一聲:“慕容宛兒果不愧是鬼宗大弟子,連我這金蠶手也識得。”
慕容宛兒冷哼一聲:“宗主對你一再忍讓,你為何還要咄咄逼人?”
“我咄咄逼人?”李清愁大笑起來:“你若知道我與狄落淵之間的仇恨,你定不會說我咄咄逼人的。”
一旁的金少言聽得雲裡霧裡,本想替紅衣少女解了控制就此離去,誰料慕容宛兒注意到了他喝道:“那邊的男人是你相好?”這話問得有些古怪,李清愁也沒想到,她望了一眼金少言,本想說不是,忽又不知怎的點頭道:“當然。”
慕容宛兒嘆了口氣:“你帶著相好來找宗主尋仇,當真糊塗。”
她兩遲遲不肯動手,金少言心中抱怨:“女人就是話多。”他走到紅衣少女身邊,發現她的面具竟比旁邊的聖女要嚴實一些,正想用最快的速度揭開面具後以內勁驅散毒霧,誰料慕容宛兒大喝:“小公子,我勸你還是莫要揭開的好。”
李清愁也道:“金少言此時你該來助我對付這婆娘,去幫她作甚?”
金少言尷尬地收回了手,聞言不由得一愣:“我為什麼要幫——”他話未說完,李清愁倏地到了他跟前,竟親了一口他的側臉,金少言嚇得後退數步,臉紅得可怕:“你——你在做什麼!”
慕容宛兒面具里的眼睛帶著一絲戲謔,她當然已看出李清愁和這愣頭青根本不識,但她也不想識破,她雖然想殺了李清愁以絕後患,卻又不免有些嫉妒她來,十五年前宗主與李清愁曾立下生死不離白髮到老的誓言,十五年來他也時常念著她的名字,說那是他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候。
“可陪在你身邊的人是我!”慕容宛兒幾乎控制不住體內的妒火,長劍倏地出鞘,二話不說往李清愁胸口刺去。
李清愁雖在調戲金少言,但眼睛無時無刻不在注視著慕容宛兒,此際她即出手,自己也是求之不得,一把推開金少言,金蠶手迎了上去。
兩女功力極高,鬥了片刻誰也不占便宜,金少言立在一旁有些尷尬,只好上前勸阻:“兩位姑娘不要打啊,有什麼事坐下來好好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