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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外一人壓低聲音:“山哥,是我。”

    蕭玉山聽到金少言的聲音,竟是有些觸動:“何事?”

    “我來看看您,是否已睡好。”

    他知此乃託詞,不想答話,誰知金少言的性格便是你不搭理我偏要讓你搭理,他竟推開房門,擅自闖了進來。

    “你!”蕭玉山略顯激動,牽動了傷口,當下痛得冷汗直流。

    金少言看了看門外沒有人,便關了門,快步走到床前,一雙眼淚早已控制不住,簌簌落下。

    “你受苦了。”他說話間,蕭玉山別過了臉去。

    金少言一愣:“興許是山哥在記恨爹爹對他如此殘忍,我該想個辦法,讓山哥放下對爹爹的仇恨。”

    經過三天的調養,蕭玉山已能下床走路,他的功力也恢復了七七八八,做他這一行的,受傷本就難免,也因此他恢復極快,即便是痛,也無法影響他揮劍。

    劍道有時也像人心,飄忽不定,難以捉摸,你以為自己悟透了秘籍上的招式,卻在施展時頻頻受到限制。  

    今天的蕭玉山就感覺自己的劍招之中好像少了什麼,他又練了一遍,仍是不得其所,於是收了劍,準備回房。

    這三日來伊日比斯的府邸一片忙碌,說是不過一日張弘范就要進攻潮州,要伊日比斯將所有的船隻都準備妥當,他日夜操練的水軍要一舉端了文天祥的據點。

    回到房間,卻看到金少言坐在椅子上,百無聊賴,看到蕭玉山推門而入,不由得大喜過望,激動得站了起來:“你回來了。”

    蕭玉山差點以為自己不過一尋常武夫,在外練功倦了回家,聽得賢惠的妻子一聲叫喚。

    並不理會金少言的熱情,蕭玉山放下手中鐵劍,坐在床上似要換藥,他皺著眉頭看著仍舊不走的金少言,低聲道:“你走。”他自然不願意她看到自己赤身裸體的模樣。

    金少言偏不走。

    “不如我來幫你吧?”

    “你不怕?”想著自己身上可怖的傷痕,蕭玉山不由得問道。

    金少言淒楚一笑:“有什麼好怕的。”

    

    他似有想起了昔日種種悲痛,不由得心情壓抑,站起身來,走到蕭玉山身前,端來放在桌上的藥。

    第92章:兄弟相殘

    迷迷糊糊間蕭玉山已睡著,睡夢中他好像夢到了一個與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但這個男子要比他要妖艷,他獨自一人坐在山巔,月色籠罩住他臉上淡淡的愁容。

    他像是在思念著誰,又像是有過不去的坎。

    蕭玉山朝他靠近,心裡好奇他到底是誰。

    但他發現自己無法移動分毫,好似腳下生了根,那長得像他的男子又是一聲輕嘆,站起身來,背對著他:“便是汝嗎?”

    他的聲音冰冷如刀,與那月光貼合,竟有讓人不寒而慄的恐懼以及毋庸置疑的語氣。

    他頭皮發麻,只好說:“你在說什麼?”

    男子仍舊背對著他,又開了口:“一月後陰陽交替之時,你要去成修王陵墓里找到一柄劍。”

    “什麼劍?”

    “一柄所有人都看不見的劍。”  

    “找到之後呢?”

    “你要殺一個人。”

    “殺誰?”

    “殺與你最親近也是你最愛的人。”

    “你是誰?”

    那男子似乎已說完了話,竟在瞬間消失了,蕭玉山的腳也能行動了,他跑到方才男子所立的山巔,那裡空無一物,只是仿佛與天近了,能更清楚地看到月亮。

    最親近也是你最愛的人?難不成是金少言?

    蕭玉山忽然發現金少言就站在自己面前,而他的手中忽然多了一把劍。

    他忽然發現自己身上也穿著適才那名男子所穿的白衣,他的表情冷漠,心如止水,望著金少言像是在看一具屍體。

    金少言顯得很驚訝,他如何也不會想到蕭玉山會用劍指著他。

    蕭玉山心裡那個冤啊,此時的他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若你還是與你爹爹殘害我大宋子民,我定不會讓你活著。”  

    金少言不語,他似乎也感覺到了蕭玉山身上與往常不同的氣,劍氣。

    忽然,蕭玉山的劍出手了。

    他第一次發現自己的竟然是個如此厲害的劍客,長劍在手,根本無須過多的招式,僅僅只是往前一刺,就逼得金少言不得不後退三步。

    同時金少言拔劍。

    他的長刀發出一聲興奮的爭鳴,好似久未遇到如此強勁的對手,金少言一刀劈出,全然不留後路。

    蕭玉山不停地喊著住手住手,可他的身體絲毫不受控制,他站在原地,似乎已放棄去抵抗金少言的這一劍。

    金少言的刀速度之快、威力之猛,眨眼便到了蕭玉山眼前。

    蕭玉山緊張得閉上眼睛,但他的身體卻還是那般冷漠地望著金少言的劍。

    忽然,他手中的劍消失不見了。

    金少言便如斷線的風箏倒飛而去,同時吐出的血在空中拉出了一個完美的弧度。

    “你——”金少言只說得出這一句,便昏死過去。

    蕭玉山發現自己的身體竟然飄了起來,隨後一道刺眼的光照得他睜不開眼,光中他好像聽到了那個男子的聲音:“千年寂寥,豈料物是人非。”  

    接著,是一聲長長的嘆息。

    朦朧中他好像聽到有人在嘆息。

    他立刻從床上跳了起來,倒是嚇了床前那人一跳,好在這些日子睡於營帳,蕭玉山身上大部分的傷勢已結了口,就算還有疼痛,他也已習慣。他本就是不怕痛的人。

    好半天他才鎮定下來,發現在她床前的竟是金少言。

    他似乎在嘆息:“山哥,我真是越看你越是歡喜,如此俊俏的男子,我活多年也未曾得見啊。”他說完,站了起來,像是才子得見佳人,常年混跡對金少言保持隱蔽內心的蕭玉山幾乎是在那一瞬間以為這只是一場夢,他喜歡男人,放下心來的同時又不免擔心起來,少爺是真的喜歡他了嗎?看他樣子似乎真的看上自己了?

    蕭玉山好不慡地說:“少爺為何入我房中也不喚醒玉山?”

    金少言的笑臉還是那麼消魂,他打量著此時身著素衣的蕭玉山,似有深意:“山哥睡得正好,我又如何敢打攪?”他的語氣忽然變得有些娘炮,這讓蕭玉山心裡有了小小的興奮,咦,好像有什麼不對。

    忽然想起自己還未穿外衣,他對金少言的態度很是滿意,便決定不再追究:“勞煩少爺到房外相候,玉山片刻便來。”金少言最後留戀地看了一眼蕭玉山,點點頭,也不糾纏,出了帳去。  

    不多時,蕭玉山已換上長衫走了出來,今日烈陽高照,讓人心生暖意,他朝金少言拱了拱手:“讓少爺久等了。”

    金少言一臉的溫和,急忙還禮道:“哪裡哪裡,是我打擾了山哥安睡。”

    又是客氣一番,蕭玉山問道:“不知少爺找我何事?”

    金少言道:“張弘范將軍選擇今天卯時進攻潮州,我父親擔心你的傷勢,讓我來看看。”

    蕭玉山聽得金少言的話,嘆了口氣:“莫不是你真的以為我會替蒙古人做事?”

    “山哥,你我之間怎的如此生分了?”

    “只因你是蒙古人,而我是漢人。”

    “這有什麼?山哥莫不是忘了你在我身邊多年,早已不是宋人了?”

    蕭玉山目光一寒但不免又悲戚起來:“少爺,你當真不知道我為何會在你身邊嗎?”

    金少言默然。  

    蕭玉山負手而立,緩緩走到金少言身前:“來之前慕容冰曾問過我,若是在必要的時候,我會不會下手殺你。”

    金少言眼中一悲:“山哥你會嗎?”

    好久好久,蕭玉山才回答:“我會。”

    金少言渾身一震。

    他說不出任何一句話了。

    他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

    蕭玉山竟然會殺他,他竟然要殺他。

    “就為了你那個扶不起來的皇帝?就為了那個七歲的小孩你要殺我?”

    “他不是小孩。”

    “哦?”

    “他是我大宋朝的皇上,是這天下唯一的皇上。”

    “山哥,你可知道如今形勢已是刻不容緩,大宋天下早在襄樊之戰後被我大元朝收歸囊下,如今不過是幾個老舊大臣胡亂讓一名皇子當了皇帝,舉著大宋舊旗自欺欺人罷了。”

    “少爺,莫要多言,你我血脈之中所流的血都不同,又如何會有相同的執著?”

    金少言嘆氣:“但我卻想讓山哥繼續待在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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