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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哥說的什麼話?你我既是兄弟,便要同舟共濟,生死與共!”金少言執拗起來和他爹一模一樣,蕭玉山知道他的脾氣,也不說話,這時門外人影閃動,想來是靜兒。

    金少言低聲道:“這女人什麼來頭?”

    “她是個好女人。”

    金少言張了張嘴,心裡不悅:“山哥我問的是她是什麼人。”他略略提高了聲音,想來心裡不快,蕭玉山知他孩子脾氣,閉口不言。

    “山哥你我怎變得如此生分了?”

    “生分嗎?”

    少年躺在床上,目光透過寒冷的空氣望著不知什麼地方:“也許你我從來沒有親密過。”

    “你怎——”金少言話未說完,戴著金色面具的靜兒闖了進來,她見金少言神情古怪並不理會,望著床上仍是躺著的蕭玉山,她像是在笑:“夫君,你們聊完了嗎?”

    蕭玉山看了一眼金少言點點頭:“聊完了,你送他出去吧。”  

    “好的呢,夫君。”靜兒的面具仿佛也露出了笑顏,看來蕭玉山已然接受了他們夫妻的事實只等老爺回來就能拜堂成親,圓她數十年來的痴心獨盼。

    她正要朝金少言說話,誰知少年突然出手,一張打在她的左肩,靜兒神志雖是不清,但武功高強,金少言手掌方觸及到她的肩,便覺一股大力傳來,他催生內勁,仍是不得,只好腳下用力,踢在她穿著皮靴的腳上。

    靜兒吃吃笑道:“你是想讓我躺下嗎?”她像是想到了什麼,眼中竟浮現出些微羞澀:“能讓靜兒躺下的,只有夫君一人,你還是算了吧?”她還有空閒說話,金少言卻覺得壓力越發巨大,他的腳踢去時,便感覺有一股大力吸扯著他的腳,想要掙脫竟顯得困難。

    “瘋子!”金少言大喝一聲,手裡的刀往下一砍,那樣子想要斬斷右腳,靜兒自不會讓他得逞,手捏銀針又刺了過來,金少言雖知銀針沒毒,但刺入體內仍是覺得痛,便下意識揮刀去擋。

    誰知靜兒變招極快,金少言的刀還未到她眼前,她的人已矮身到了他面前,面具幾乎碰到了他的臉!

    如此近距離地去看靜兒,發現她的眼睛裡竟閃著可怖的紅光。  

    “這是什麼奇怪的功法?”

    此時靜兒整個人都與方才不同了,她紅著眼一掌擊在金少言胸口,這一掌下來卻是不痛,兩人很快分開,金少言站定後道:“你這是什麼武功?”

    靜兒又恢復了她那清純的眼:“也不是什麼功夫,只不過是讓你離我遠點。”

    她撇頭去看蕭玉山:“若是夫君以為我對你有意思,那靜兒就虧大了!”

    這時蕭玉山又說話了:“靜兒,快些送他離開了,我困了。”

    “好的,夫君。”

    靜兒得了命令,語氣不再客氣:“你快些回去吧,夫君要歇息了。”

    “山哥我不走!”金少言頗有撒嬌的意味。

    “這裡留你不得,快走快走。”蕭玉山有些不耐煩了:“你這人怎的那麼墨跡?讓你走為何還不走?”

    “哎呀,夫君生氣啦。”可愛的靜兒像是在面具里吐了吐舌頭,趕緊走到金少言身邊,將他推出門去,金少言自然不會被她推出去,他覺得蕭玉山對他的語氣十分不慡,他又怒又傷,還想堅持不出去,誰料靜兒雙目又是一紅,他只覺得一股巨大的力氣將他直接彈了出去。  

    房門突然關閉,他回過神來反身想要推開,可房門就仿佛城牆敦厚,他如何也推不開。

    “你快走呀,若是惹得夫君生氣,我便剝了你的皮!”

    此言一出,金少言大喝:“前些日子那名女子可是被你剝去了皮?”

    靜兒也有點不耐煩了:“你這人怎麼那麼囉嗦,讓你走聽不懂嗎!?”

    “如果我是你,定會拿刀將這扇門劈開。”身後響起了李清愁的聲音,金少言回頭望她,仍是那般不染風塵,鬢髮未亂,氣息如常,全不似與人打鬥的樣子。

    握緊了手中的刀,金少言還真想一刀劈爛擋住他和山哥之間的這扇木門。

    但他還是放棄了,因為他覺得的山哥已不是以前的山哥了,他已不再照顧自己,已不再對他有絲毫的眷念。

    “李姑娘,你怎會來此的?”他頹然走下台階,走到李清愁身前,好奇問道,可目光仍是留在那扇門上,仿佛想透過那扇門,看到裡面那個令他魂牽夢繞的人。

    李清愁嫣然一笑:“那鬼宗女子當然不是我的對手,幾下功夫便跑了,我聽得這裡有吵鬧聲音,心中好奇便過來看看。”  

    她像是想到了什麼,吃吃笑道:“金公子莫非是與小情人鬧了彆扭?”

    “小情人——”這麼一說,金少言竟也不否認:“此事說來話長。”

    李清愁瞥了一眼那扇門,心裡在想:“慕容宛兒剛才往這邊跑了,眨眼卻不見了蹤影,莫非就躲在那扇門後?”

    她問金少言:“門裡住著誰?”

    “我大哥和一女子。”金少言嘆了口氣:“若我知道他已婚娶,何故離家出走,出來尋他?”

    “哦?”李清愁的眼神里有股意味深長的味道,她笑得也十分古怪:“你對你大哥的感情倒是挺深。”

    這說得金少言沒法接。

    “倒是李姑娘你來此地,是為了尋仇?”

    他少年心性且是初入江湖,有什麼話當時直截了當地問,李清愁聽他說得如此直白,倒也不討厭,美目微眨,點點頭:“我來此地,便是要尋那忘恩負義之人。”  

    “那人是鬼宗宗主?”

    “正是。”

    “鬼宗宗主名為修羅,鬼宗總壇便設在此處。”

    金少言吃驚:“這裡就是那鬼宗總壇?”

    “沒想到吧?”

    金少言心中卻有另一番較量:“莫非山哥也是鬼宗之人?”但他所見鬼宗盡都是些女子,還戴著個面具裝神弄鬼,山哥應當不會是其門人,可他身邊那女子卻是,戴著金色面具功法也極為古怪。

    想來紅衣少女和聖女們的白色面具以及慕容宛兒何古怪女子的金色面具便是鬼宗區分等級的憑證,如此想來,若要混進去,也是易如反掌。

    他卻不知鬼宗門人回到總壇要經過門口三十六煞的檢查,他們進去時在那兒有專人幫他們脫下面具,離開時也由他們負責戴上,若是去得遠的,則會派發一張露出嘴部的面具,鬼宗一門遮遮掩掩倒不是故弄玄虛,實乃是門規如此,即拋棄了做人,當以鬼之身份苟活於世。

    慕容宛兒敵不過李清愁一路往後院跑,跑到一處空地腳下使勁,青石板路忽然開始旋轉,眨眼她便消失在原地。  

    她在黑暗裡走了片刻,來到三十六煞的地盤,她乃鬼宗大弟子,面具摘取不由他們負責,因而那三十六人見她後朝她跪拜:“拜見大師姐。”

    她懶得理會,徑直往宗主所在的地方走去。

    但宗主並不在房內,一名鬼奴在宗主門外打掃,她看見大師姐,急忙跪拜下去:“拜見大師姐。”她的聲音稚嫩,模樣看去大概才十五六歲,但她臉上的面具卻難看之極,不似純金也不是慘白,而是畫著五顏六色,只餘一雙滿是恐懼的眼睛,盯著地板。

    慕容宛兒問她:“宗主人呢?”

    鬼奴低聲道:“在煉丹房。”

    “你繼續吧。”慕容宛兒有些疲倦地揮揮手,她在鬼宗無疑取代了孟婆成為第二大人物,孟婆人老體衰,專門負責為宗主修羅煉藥,不長出面,門內許多事務都由慕容宛兒和判官處理。

    她先回了自己房中,取消金色面具,端來一盆清水,洗了把臉,稍稍冷靜後,她脫下自己雪白長衣,換了件素衣,她行到鏡前盡心梳理著妝容。

    她每次去見宗主,總會精心打扮一番。  

    但宗主卻總是喜歡她不穿衣服含著球的樣子。

    不一會兒她梳妝好了,推開門往煉丹房走去。

    一路上遇到不少鬼奴被鐵鏈綁著跪在去煉丹房的路上,她知道這些鬼奴都是稍有姿色的美艷女子,排著隊一個個等著進入煉丹房讓孟婆篩選,若是選到合適女子,便會進入煉丹房的裡間,與宗主享樂。

    這是鬼奴們無上的榮耀。

    每一個鬼奴都渴望著能夠得到宗主的青睞,這無疑是擺脫鬼奴身份最直接的辦法。

    說實話,慕容宛兒十分厭惡這些奴隸,瞧她們穿著破爛戴著的面具也稀奇古怪,憑什麼能得到宗主的愛撫?

    宗主是她一個人的,誰也搶不走!

    她費盡心思將宗主從李清愁身邊搶走,與他廝守總壇十五年之久,她決不許任何人搶走她的主人她的師父她的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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