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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玉山在聽。

    “我一路護送將軍到了福州一代,本欲到崖山與二王會師,卻聽聞我那可憐的妹子在多年前去世了。”他說著,猛地將杯中酒倒入口中。

    酒入口,過喉,再入腸。

    可悲傷呢?

    為何悲傷會一直縈繞心間,像個魔鬼,拽住你生命的全部。

    “你來泉州,是為了幫你妹子報仇?”

    “快三年了,我到這地已快三年,但妹子的仇始終沒有報。”

    他越喝越多,喝得越多,話也越多。

    蕭玉山替他斟滿酒:“莫非仇人功夫太高?”

    唐小南腦海中浮現出白勺冷漠的模樣來:“我也知道換做任何人,都認為我妹子的死,與任何人都無關。”

    蕭玉山像是已聽明白了,不再問話。

    不知喝了多少,蕭玉山已感覺頭昏腦漲,胃裡更是翻江倒海,唐小南說自己在泉州有個住處,便翻身下了酒樓,一路跌跌撞撞,漸漸遠去。

    “你在泉州三年,為何我卻一點也不知道?”蕭玉山心中閃過一個念頭,忽又覺得自己想太多了,搖搖晃晃往回了金府。

    看門的下人見他渾身酒氣,極為嫌棄:“玉山你咋喝這麼多酒?”

    蕭玉山朝他露出只有酒鬼才會露出的笑容:“只因我高興。”

    回了房,他將自己一把丟到床上,呼呼大睡。

    醒來時已到傍晚,金府上下都在忙碌,他點了燈,扶著自己欲裂的額頭,聽得外面有人說話:“我見蕭玉山他一早上悶悶不樂,似是有所煩悶。”

    金少言的聲音:“那你可知他有何煩心事嗎?”

    下人急忙道:“自是不知。”

    “如此你先下去吧。”那人應了一聲,末了回過頭來恭敬道:“少爺莫要忘了老爺方才說的話。”

    金少言十分不悅,記住那下人模樣,待會要他好看。

    房中的蕭玉山晃了晃腦袋,許是要讓自己清醒,或有恐金少言看出他喝過酒,金少言卻不敲門,他在門外自言自語一陣:“自從那日我與山哥說了與何家的親事,他便總是避而不見,莫不是他不喜歡何家千金?”

    想來何家千金身體肥胖,確實讓人望而卻步,金少言本想推脫,但父命難違,只得答應下來,待得時機成熟,再行提出拒絕。

    他深知此次大汗為了將大宋朝最後一股頑固勢力消滅,命張弘范領軍包圍崖山,父親作為蕃客居於泉州數十載,自是要全力幫助,過了年關整個金家都要為張弘范建造船隻,自己也要與父親隨軍上陣,至於兒女情長,大也不必理會。

    可蕭玉山卻明白金老爺的意思,他見少爺於門外來回踱步,喚了一聲“少爺”金少言聽得蕭玉山叫自己,二話不說推開房門闖了進去,面上似有擔憂:“山哥你沒事吧?”他演戲十足,奈何天賦不高,蕭玉山片刻便拆穿了他:“少爺若想進來,隨時都能進來,何必如此演戲。”

    金少言哈哈一笑想是化解尷尬,他見蕭玉山衣衫不整坐在床邊,眼咕嚕一轉:“山哥莫不是偷懶啦?”

    蕭玉山道:“今日少爺無課,玉山自是偷了閒。”他話里意思,似有“便是偷懶你又待如何”這讓金少言好笑:“明日爹爹要帶我去見張弘范大將,山哥也一起去吧?”

    蕭玉山心中一喜,他苦於無法接近張弘范,讓李未雪等人暗中刺殺,如今金少言倒是給了他個機會,於是毫不猶豫:“少爺吩咐便是了。”

    第15章:有暗殺

    是夜,金府內一片安靜,蕭玉山翻來覆去睡不著。

    便是此時,一道火光沖天而起,接著數人慘叫傳來,他立時翻身下床,猛地推開門來到金少言房中,金少言聽得慘叫早已醒來,此時穿戴衣服看見蕭玉山推門而入,不由得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好像是爹爹的書房。”

    二人急忙往金老爺書房趕去,趕到時,忽然被眼前景象唬住,金少言一把推開前面下人,看到爹爹好好站在眼前,急忙開口:“爹爹您沒事吧?”

    金老爺回頭看了一眼,是金少言,擺擺手:“圖兒,爹爹沒事。”語罷抬眼去看書房,此時書房門前躺著三具屍體,統一著黑衣,手中長劍鮮血未乾,這時府中護衛進了書房,又抬出幾具屍體,金少言見狀,不由得奇怪:“這些人到底是誰?”

    一旁的護衛聞言,回答道:“少爺,這些是大宋派來的刺客。”

    蕭玉山心中一驚,莫非“十劍”已是出手?但觀屍體樣貌,又不像是十劍中人,心中稍定,但仍是有些擔心。

    金少言還待再問,金老爺低聲對周圍下人道:“收拾收拾便散去吧。”他仿佛一下老了十歲,面無精神,在一眾護衛簇擁下,朝大廳走去,匆匆趕來的二少爺正好與他對上,他大叫起來:“爹,咋啦?”

    金老爺懶得再去說明,二少爺只好去問金少言,得知事情之後,二少爺臉上帶有驚恐:“想來泉州被皇上攻下後,還有宋朝餘孽藏身在此,實在可恨。”

    蕭玉山聞言,心中憤然,但卻無法表露,只好低聲道:“也不見得是漢人刺客。”

    他說話聲小,只讓金少言和二少爺聽到,兩人不由得望向他:“山哥可知這群刺客是誰?”說話間金老爺已離開了書房小院,那樣子像是要到正廳商議今晚之事,蕭玉山瞟了一眼金老爺的背景,低聲道:“聽聞那張弘范乃大宋降將,為人貪財好色,許是看上老爺家中財物,意欲占為己有。”

    此言一出,兩人皆是一怔,二少爺平日裡放浪不羈,只當此乃蕭玉山的猜測,但金少言卻對蕭玉山極為聽從,聞言不由得怒火中燒:“若真是如此,我定稟明大汗,要他好看。”

    二少爺道:“大哥,如今大汗早已稱王,你怎麼還不改口?”

    身邊護衛下人正在忙碌處理暗殺現場,無人聽見他們三人在說什麼,金少言聽得二弟的話,臉上一紅,嘆了口氣:“哎呀,說習慣了。”

    三人還在討論,有一護衛走到金少言身邊,低聲道:“少爺,老爺讓你去大廳。”

    金少言朝他點點頭,二少爺像是有些不悅,便說了聲“大哥若是知道些什麼事,請一定要說給弟弟聽”就往住房處去了。

    他心中早已有些芥蒂,父親萬事都找哥哥商量,從來不與他說半點正事,若是旁人定要羨慕他無憂無慮,但身為蒙古族人,二少爺自是很不服氣。

    蕭玉山卻無過多情緒,他身為下人,自是不該有何異議,但那護衛卻說:“老爺也讓蕭玉山同去。”這可出乎他的意料,就連金少言也始料未及:“爹爹商討大事,從未叫過山哥。”

    蕭玉山朝他努努嘴:“去了便知。”

    “也是。”

    二人來到大廳,金老爺端坐正中,已喝完一壺清茶,今夜他在書房看書,不料聽得磚瓦之上有些動靜,還未反應過來,幾柄劍從黑暗中突起,若非他武功高強,三五下擊斃了刺客,恐怕他的性命,已是不保。

    大廳中,金少言的二叔和三叔都已端坐下座,就連一向不出面的姥爺也坐在金老爺身邊,眉頭緊鎖,像在思考何人派出這些刺客。

    “方才刺客行刺失敗後,有煙火沖天,定是聯絡他們的同夥,告知任務失敗。”二叔姥爺說著,望向金老爺:“伊日比斯,你可看出他們的武功招式?”

    金老爺搖了搖頭:“並未看出。”

    三叔這時說道:“想來定是趙昺小兒派來的刺客無疑,如今他們一路南逃,躲在崖山,那陸秀夫及張世傑一向主張同我大元對抗,這次的刺客,當是如此。”

    幾人又是一陣討論,倒是忽略了剛剛進來的金少言和蕭玉山,金少言拜見了各位家長後,念及方才蕭玉山所言,毫無避諱:“爹爹,二叔,三叔,姥爺,圖兒以為此番行刺的主謀,與那張將軍也有關聯。”

    此言一出,驚起四座,金老爺駭然之情,不亞於方才被行刺之時,他驀地站起身來,指著金少言:“圖兒莫要胡言亂語,以後莫要再說。”

    但是我們金少言是什麼人呀?心思單純天真無邪,想著有人要殺他父親,自是怒不可遏,金老爺不讓他說,他賭氣似的偏要說:“想那張弘范實乃宋朝降將,如今屯兵鎮外也不知是何企圖,山哥也是如此認為的。”

    坐一旁的二叔不由得朝蕭玉山看了一眼,在他眼裡,這個被金老爺撿回來的書童似乎有些古怪,也許是自己多想了,他聞言起身走到金老爺身邊,附在他耳旁說了幾句,金老爺聞言面色時紅時青,眼神時怒時憂,待得二叔說完,他一屁股坐了下去,喃喃自語,似是不敢相信:“當真如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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