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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在胡言亂語。

    他叫著的都是別的名字,唯獨沒有她李未雪。

    女子失落彷徨地坐在床頭,痴痴地望著他俊美的容顏,看得痴了,竟差點想要脫了衣服,躺在他身邊,供他使用。

    她面上紅得可怕,努力甩掉這些想法。

    托著腮子,哽咽:“白大哥,你若早些告訴我你也是‘十劍’之一,我又怎會讓你一人前去刺殺張弘范?”

    終究還是太過於悲傷,她伸出手來,撫摸著男子的側顏,溫雅如玉,她不捨得移開自己的手,卻聽得外面唐小南的一聲叫喚。

    她嘆了口氣,心中頗為複雜,以前在軍中,她與唐小南情投意合,雖以兄妹相稱,但在旁人眼裡他們已是情侶,就連文天祥也說過,待得戰事一過,便親自主持他們的喜事。

    那時的她也不知唐小南是否就是自己託付終生的人。

    直到遇到白勺。

    她才知道,不是的,唐小南不是那個讓她能託付終生的人。

    他才是。

    白家公子,白勺。  

    至元十六年正月初十,張弘范的同胞兄弟張弘正領八萬軍士浩浩蕩蕩往潮州走去,途徑麗江浦,遭遇了一股頑固勢力的抵抗。

    此處里主城不到三里,夜深人靜,張弘正命令大軍安營紮寨,派出數十人暗中查探麗江浦中所守何人,要知當年南逃兩王益王病死後,衛王趙昺才即位為帝,隨船離開了麗江浦,後蒙古大軍自泉州發兵兩萬將麗江浦攻下,成了訓練水軍之地,不料事出有變,原本敗退的宋軍趁著一日風大,竟以火攻闖入麗江浦,元軍水師損失慘重,退回泉州,正好與張弘范大軍會和,又因冬日迫近,許多港口河水結冰,不宜進攻,因而戰事一緩,元軍也沒派人攻下麗江浦。

    如今要去南嶺,必先攻下麗江浦。

    觀望一陣,一名副將道:“當初拿下麗江浦時,有宋朝大臣黎貴成接應,攻下易如反掌,衛王即位後,此處增派了不少士兵,為今之計,當採取強攻,方為上策。”

    別看張弘正是一粗人,但他與張飛略微相似,實乃粗中帶細,他雖不知兵法所云為何,可常年隨著哥哥打仗,倒也是見多識廣,麗江浦易守難攻,且是位於南嶺通往泉州的重要航運,有先天湖水庇護,想要靠步兵強攻,略顯困難。

    因而他思考一陣,忽然說道:“派數百個不怕死的,背上黃油,潛入城中。”  

    第47章:別有洞天

    一日後,大雨初停。

    寒風更冷,不少人躲在家中不願出門。

    但金少言卻不知在地獄裡呆了多少時日,他隨小孩拐不不知多少甬道,仍是不見出口所在,他上前一步輕問:“此去鬼宗所在,當真沿著這條路嗎?”

    小孩嫌他囉嗦,瞪了他一眼:“不相信你大可原路回去,我又沒逼你進來。”

    金少言啞口無言,他欲尋到鬼宗所在求得丹藥去救蕭玉山,便是刀山火海他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小孩這時笑了起來:“若非你運氣極好,恐怕在三十六煞那兒便被要了性命。”

    “那三十六煞當真如此厲害?”

    “誰說不是呢?想當初他一人殺死各大門派高手,也稱得上是武功絕頂。”

    “咦?”“三十六煞不是三十六個人?”

    “自然不是。”  

    三十六煞是一個人,一個被江湖遺棄,被正道追殺,為了一個女人,不惜在鬼宗看了十五年門的人。

    “這個女人是誰?”

    “什么女人?”

    “讓三十六煞心甘情願當看門的女人。”

    “說了你也不認識。”小孩搖晃著腦袋走在金少言身前,金少言特別看不慣他好像什麼都懂,但又不過是一十五六歲少年。

    “是不是鬼宗的大師姐慕容宛兒?”

    小孩猛地回過頭來:“哎喲,大哥哥你怎麼那麼厲害,一下子就猜到了。”

    金少言頗為得意,揚起頭:“那是自然,想我在家中自幼飽讀詩書,當然不會——喂,等等我!”

    小孩懶得聽他掰扯,疾步朝更里處走。

    身後的金少言又開始囉嗦起來:“平日裡那些鬼宗門人都要走那麼長的路嗎?”

    估摸他們已走了七八個時辰,可仍是看不到一點走出去的樣子,小孩倒是不急不慢,就連說話的語氣也像是並不著急:“自然不是,他們過了奈何橋後,只須朝前走三里,便可進入鬼宗腹地。”  

    “什麼!?”

    “那我們為何走了如此之久?”

    小孩十分老成地嘆了口氣:“只因我覺得你十分有趣,不想你死得那麼早。”

    “那鬼宗當真如此兇險?”

    “且不說鬼宗之中誰最厲害,單是一個看門的三十六煞你便不是他的對手。”

    金少言吃了一驚:“比那個擺渡人還要厲害?”

    “擺渡人已老,他的功力在鬼宗實在屬於末流。”

    “鬼宗里誰最厲害?修羅?鬼王?閻王?還是判官孟婆黑白無常什麼的。”

    誰知小孩搖著頭,全部否定。

    “是人。”

    “人?”

    “他的名字就叫做‘人’。”

    一個人能在眾鬼之中生存,能在地獄裡活下去,他自然是不懼怕任何鬼神的,自然他的武功也絕不會在鬼宗的任何人之下。  

    “不過當年百鬼生死後,他便將自己封印在鬼宗禁地里,從此再不露面。”

    聽過蕭玉山將各種故事和喜歡看江湖話本的金少言此時腦洞大開,大膽猜測:“他不會就是當年百鬼生捨命去救的那個小孩吧?”

    “臥槽,大哥哥你真的很厲害,這都被你猜中了。”

    “想來這人大概已有四十歲了,唯一一次見他出手是在十五年前鬼宗剛剛遷到這裡時,被無數正道人士追殺,他一人就將數百名高手擊退,且面不改色,遊刃有餘。”

    “如此說來,這個鬼宗的宗主倒是不敵他了?”

    “當然,宗主武功並不高強,若非當年他娶了前任宗主的女兒為妻,他也不過是一名尋山訪水的文人騷客。”

    沉默半晌。

    金少言不耐煩了:“還沒到嗎?”

    小孩輕笑:“到了。”

    “哪裡?”  

    “這裡。”

    他還未回過神來,就感覺身前的石頭突然松垮下來,未來得及想清楚發生了什麼,只覺得一縷光猛地刺入他的眼睛,他急忙閉上,待得緩和了又張開,望著眼前景色,大吃一驚:“這山洞之中,竟是別有洞天。”

    小孩笑他:“什麼別有洞天,我們是穿過山洞,到了群山的後面,這裡已是山外了。”

    金少言抬頭去看天,果然是晴空白雲,朗朗乾坤。

    眼前用小篆寫著“鬼宗”二字,字跡潦糙,硃砂鮮紅如活人血液,數十幅白骨骷髏掛在門前,仿佛睜著一雙銅鈴大的眼睛,隨時都會動起來。

    金少言望了一眼小孩,心中雖是疑惑兩人說好潛入鬼宗怎的會來大門,但又不好意思開口去問,片刻後突然有人喝道:“什麼人?敢來鬼宗撒野?”

    仿佛之前有人闖了進去,門口一片狼藉,不少血跡未乾,金少言想起之前一同進來的李情愁,暗想這些血不會是她的吧?心裡略有擔憂,又聽人喝道:“莫非你聾了不成?哪裡來的孤魂野鬼!”  

    金少言心中好笑,這些鬼宗手下被洗腦得很慘,明明是人,偏要說成是鬼,還活在這一偏妄想之中無法脫身,他抱拳道:“在下泉州金府金少言,求見鬼宗宗主。”

    他身形剛剛躬下,忽然發現一直在他身邊的小孩竟已不知去向,他心中大駭莫非是被鬼宗的人劫了去?但又想到他武功高強,身份神秘,對鬼宗之事如此了解,大概也是鬼宗之人,他金少言與鬼宗實無半點恩怨,看來鬼宗也並非是殺人不眨眼的邪魔外道。

    門口護衛聽得他自報家門,取笑:“江湖之中根本沒有你的名諱,無名小卒也敢妄求見宗主大人?”

    說著那人喝道:“快滾!”

    這一聲快滾,金少言竟然笑了起來,別人讓他滾,他還笑,莫不是腦袋出了問題?

    金少言的腦袋自然不會出什麼問題,他雖是生性頑劣,初入江湖,但到底是個聰明少年,片刻便已聽出說話之人的聲音是誰,當下調侃道:“若你做我娘子,我便帶著你一起滾。”

    慕容冰聞言臉上一紅,從一處怪石後站出身來,她眼中的怒火怕是要將金少言焚燒乾淨,可又有一絲不易擦肩的羞澀,為她清秀的臉,增添了些許妖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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