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太師看了一眼那個尖角的雪人,失笑。
【46】
既然第一場雪落了,迎春節便也沒多久--說是迎春,其實迎春節定的時日還是還冷的冬日,不過是冬末春初,雪都差不多化了,在日光下懶懶的散開,變成潺緩的水波。
梅花開的很盛,紅色一片片點亮了整個西泱皇宮,雪融之後便更有種玲瓏剔透得美,迎春節便在這樣的嫣紅中來臨。
而在迎春節來到的三日之前,西泱宮裡來了一位東源故人,原郁。
原郁會來,讓我頗為驚訝,畢竟東源國並沒有迎春節的傳統,他應該沒有時間才是。
原郁在御書房裡和我見面,行了個禮道:“西皇,我這次來,是來見皇后娘娘的。”
我道:“呃……做什麼?皇后娘娘在內宮之中,你二人不方便見面。”
原郁道:“皇上您別誤會,是太后和東帝讓我來的。西泱一年一次迎春節,據說都是要放浮燈的,東帝特意讓人制了一個特別的浮燈送給皇后娘娘,既是對皇后娘娘的關心,也是代表兩國之間的和平。”
我點頭:“那東帝和太后也真是有心了,你等會兒。”
我遣人去把無泯君叫來,無泯君大概是在睡覺,懶羊羊地,一臉不耐煩,看見原郁,他臉更臭了,我對他使了好幾個眼色他也乾脆裝看不見。
原郁對無泯君行了個禮,無泯君隨意應了一下讓他起來,便沒骨頭似的坐在我身邊,對原郁道:“聽說皇帝和太后帶了夫等給我?給我看一看吧。”
見無泯君如此敷衍的態度,原郁大抵有些難過,原郁難過,我也沒法,但無泯君這樣,卻顯得“長宜公主”對故國毫不上心,我暗暗掐了他一下,無泯君幾乎跳起來,而後皮笑肉不笑的對原郁補充了一句:“真是太感謝了……呵呵。”
有人託了一個漆紅圓桌盤上來,上面立著一物,蓋著黃色帶流蘇的布匹,把布匹掀掉,便露出一站玲瓏剔透的浮燈出來。
那浮燈模樣極好看,描金畫銀,外罩瓔珞,燈上繪的是西泱與東源交界之處的山川景物,煜煜生輝,燈中的松香散發出淡淡的香味,若是點燃,就可送這盞燈上天際,在迎春節那日,西泱國的天空,會被許多這樣的浮燈給充滿,想必一定美極了。
我看到這個,覺得皇帝和太后始終還是上心的,於是有些高興,對原郁道:“真是好看。”
無泯君卻皺了皺眉頭,道:“會嗎?很一般嘛,西泱國……”
話還沒說完,我便暗暗掐了他大腿一下,無泯君只好假笑轉口道:“西泱國其實也未必造的出來呢,呵呵呵呵呵……”
原郁笑了笑,道:“西皇和西後喜歡就好。”
我忍不住問原郁道:“對了,你年紀也不小了,還沒想過要成家嗎?”
原郁:“……啊?”
大概是被西皇突然關心起私生活有點讓人不好意思,原郁露出糾結的表情,道:“哦,現在東源國百廢待興,身為大將軍,我要做的事情不少……成家之事……還是暫緩。”
既然不是因為我,那邊沒關係,我放心道:“那也是,不過成家立業,男子還是應該先成家。”
源於表情複雜的看了一眼無泯君,道:“是。”
無泯君瞥見原郁的眼神,狂翻白眼道:“看我幹嘛?本宮已經嫁人了,我勸你死了這條心比較好……”
我實在忍不住了,拍桌道:“無……皇后!你怎麼回事?!”
無泯君今早來之後,態度就怪怪的,仿佛被人侵入領地的野獸,一臉的不耐煩又蓄勢待發的模樣,看起來非常之不友好。
無泯君懶洋洋道:“我沒怎樣啊。”
無泯君嗤笑一聲道:“我平日也是這樣,怎麼不見你發火?今個兒故人來了,就不樂意了?”
我真是莫名其妙,道:“什麼東西!”
原郁:“……”
我忽然看見一臉呆滯的原郁,想到他大概比我還莫名其妙,於是斂了怒氣,對對原郁道:“這浮燈我們都很喜歡,你回東源國告訴東帝和太后,說多謝他們。”
原郁:“……好。”
我怒氣沖沖的看了一眼無泯君,心裡煩得很,但細說起來,也的確不知道自己是在犯什麼,只好道:“皇后,你回去吧。”
我不敢讓他和原郁再說話了。
無泯君隨意應了一聲,表情淡淡的離開了,原郁望著她,露出無奈的表情,我對原郁道:“皇后最近心情不好。”
原郁卻反倒責怪的看了我一眼:“西皇,您實在不該隨便對西後發脾氣的。”
我:“……”
氣死我了……
25
【47】
原郁送來浮燈之後沒一會兒就又趕回東源,我留了他一會兒,他還是堅持要走,不過走之前還一直叮囑我說,既然西後最近心情不好,就該遷就她什麼的,我簡直想把原郁的腦袋埋進雪裡。
原郁走後,便是迎春節,迎春節的慶典在夜晚舉行,但那日全國休假,皇帝自然也不必早朝,我睡了個懶覺,爬起來一看,卻發現居然又下了雪,才融雪沒多久,居然又來一場雪,而且這雪還頗大,真是讓我感覺莫名其妙。
無泯君倒不是很驚訝,說這一般就是最後一場雪了,看似很大,但雪也積不了太厚,今天下一天便差不多了,後日也許又會出太陽了。
我不如無泯君了解西泱國的任何事物,只能表示理解,不過下雪也好,這樣晚上迎春宴時,就有更多事情玩了。
原郁之事讓我非常不痛快,但原郁走了之後,無泯君又仿佛沒事人一樣,和我嬉笑起來一如平常,不見那日的懶散和敷衍,我左思右想,覺得大概是原郁會令他回想起那次被強吻的經歷,所以導致他非常不愉快。
我把這件事情告訴無泯君聽,無泯君只衝我神秘莫測地一笑,笑的我是心驚肉跳。
但其實我是記得的,這世界上還有個詞,叫吃醋。
然而無泯君吃醋,這真是太讓人難以想像了,尤其另外兩個人,一個是原郁,一個是我。
我實在不敢多想。
迎春節白天我與無泯君都有些無所事事,雪又沒完全堆積起來,堆雪人不大方便,何況上次堆過之後,無泯君便興致缺缺了,我再怎麼強迫都沒有用。
無泯君發明了個遊戲,我們二人面對面坐著,一人心裡想一件事物或一個人,然後另一個人來問問題,被問到的人只能回答是或者不是或者毫無關聯,然後看誰猜得出,猜出的人可以讓被猜出來的人做一件事情。
我想了想,表示同意,無泯君先開始。
“那是不是人?”
“是。”
“是男人?”
“不是。”
“是女人?”
“不是。”
“……”
我頓了頓,道:“是宮中太監?”
“不是。”
我更加疑惑,道:“那人我是不是不認識?”
“不是。”
我認識的不男不女而且不是太監的人?!
我哪裡認識這個人啊……我不解道:“我認輸……哪有這個人啊?”
無泯君淡淡道:“眼前我們不就是嗎?”
我:“……”
我道:“怎麼能這麼說,你是男子,我是女子,這不是板上釘釘的事情麼。”
無泯君指了指我,道:“可這身子是男的,內里卻是個女子,我這身子是個女子的,但我自己又是男子,究竟是何性別,誰說的清楚呢?”
說罷,他沖我挑眉:“長宜公主,您貴性呀?”
我:“……”
無泯君說的太有道理了,我完全沒法反駁,只能懨懨道:“那好吧,你要我做什麼?”
無泯君懶洋洋往床上一躺,背對著我:“幫我揉肩吧。”
我道:“你這個完全可以讓下人幫忙嘛……”
認命的伸手幫他揉肩,我想,我也要想個他猜不出來的東西。
過了一會兒,無泯君說可以了,我便又和他面對面,這次換無泯君來猜。
“那個是人嗎?”
“不是。”
“那個是動物嗎?”
“……是。”
“哦,我的坐騎黑穆。”
“……”
“你怎麼就猜出來了!”我略有點崩潰,“這也太快了吧!”
無泯君淡淡道:“太簡單了,我前面問了你人,你肯定會挑別的,既然是動物,你知道的動物更加少,只有我的坐騎黑穆--太好猜了吧。”
我無語,道:“那好吧,你要我做什麼?”
無泯君懶洋洋往床上一躺,道:“替我捶腿吧。”
我認命的伸手幫無泯君捶腿,錘了一會兒,無泯君說好了,便是我問他,我道:“是人嗎?”
無泯君道:“不算。”
不算?!
我哆哆嗦嗦道:“那……是鬼?”
無泯君道:“不是。”
“……不是神鬼一類的?”
“不是。”
“是動物?”
“不是。”
“花糙樹木?”
“不是。”
“魚蟲鳥獸?”
“不是。”
我無語了:“什麼都不是,那是什麼啊?”
無泯君道:“你又認輸?”
我想了想,道:“那個東西,呃,是活著的有生命的嗎?”
無泯君道:“是。”
那我就真的猜不出來了,我道:“我認輸,是什麼?”
無泯君笑了笑,道:“是平陽肚子裡的孩子。”
我:“……”
這也太刁鑽了!哪個人想得到啊……
我道:“說吧,這次要我幫你錘那裡?”
我真心希望他讓我幫他錘腦袋。
無泯君卻道:“先跟我去外面。”
我不解的跟著他去了外面,無泯君左看右看,最終找了塊地方,道:“在這裡挖個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