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賤雖然賤,但仗著那副皮相,的確還是好看的不得了,我躺在軟榻上,道:“無泯君,我想到一件事情。”
無泯君道:“嗯?”
我說:“假如真的找到司徒有晴,我想要試一試當男人的感覺。”
無泯君:“……你說什麼。”
我認真道:“我是說真的!你看你,昨天……唔,我今天醒過來,就腰酸背痛的,難過的要死,可是你卻精神好的不得了,這難道公平嗎?除非找到司徒有晴,咱倆換一下,不然我們……咳,以後一定要保持距離。”
無泯君:“……”
半響,他走過來,安撫我道:“雲皎,主要是昨天是第一次……第一次,都會有些難受的,以後保證不會了。”
我不滿道:“你保證我的身子不難過?你哪來的自信啊?”
無泯君勾了勾嘴角:“正是對自己的自信呀。”
我:“……”
還要不要臉,居然這樣偷偷反將一軍……
對於無泯君的無恥我懶得理會,不過當晚無泯君的確很照顧我的感受,十分老實的睡覺,沒有干其他的事情。
第二日亦然,於是我身子恢復的不錯,第三天的,無泯君便說要帶我出去。
我有些疑惑,不知道要去哪裡,問無泯君,他卻神神秘秘地,不肯告訴我。
我們坐著馬車,朝南行駛了一段距離,於是我大概猜到,這是要去宜城。半路上馬車忽然停下來,車夫也下了車,換成了一個女子,她帶著斗笠,垂下的黑布擋住了臉,但她身形很好,極易辨認,我一看便知道那是胡芙。
“是要去找小侯爺吧?”我心中明了,道。
無泯君笑了笑:“嗯。”
我有些奇怪,道:“你直接告訴胡芙位置便是,為何我們要親自來?”
無泯君掀開車簾,舒適的清風拂入,他輕聲道:“宜城風景好。”
我有點莫名其妙,但知道無泯君大概有其用意,便不再多問,無泯君把車簾卷上,果然沿途風景越來越美,大片的花海在小道的兩側搖曳綻放,不知名的紫色花朵和藍色花朵像一張鋪天卷席的毯子蓋住地面,微風拂過便散發出沁人心脾的清香。
從都城而來,我們走的都是小道,我大概猜到,小侯爺是在宜城的鄉間居住下來了,到了下午,我們舍車改為步行,走下來,感覺便和在馬車裡完全不同,腳下踏著柔軟的泥土,不燥不熱的陽光傾灑而下,照耀在我們的身上,萬籟俱靜,只有馬輕輕的發出兩聲叫喚,似乎天地都安靜下來。
我和無泯君還有胡芙三個人一起行走,胡芙特意放慢腳步,走在我和無泯君之後,她的斗笠一直沒有摘下來,微微垂著頭,似乎思緒紛擾,想到一會兒她要見到小侯爺,我也有點擔心,不知道那會是如何天雷勾動地火的場面。
在不遠處的花海之中,有一間小木屋,看上去是新建的,和這裡周圍的一切都有點格格不入,無泯君略微停住腳步,道:“應該就是這裡了。”
胡芙頓住,然後揭開斗笠,大步往那小木屋走去。
我站在原地,不知道是應該跟過去還是不動,無泯君笑了笑,牽起我的手,道:“一起去吧。”
我說:“他們兩個見面,我們插一腳,會不會不太好?”
無泯君淡淡道:“不礙事。”
……你當然覺得不礙事,可別人肯定會覺得我們很礙事吧!
我默默地跟著無泯君朝小木屋走去,胡芙已經推開了門,走了進去,我和無泯君慢悠悠晃到木屋之前,還沒進去,胡芙便走了出來,她眉頭緊鎖,一臉不解道:“裡面沒人。”
無泯君道:“哦,那應該是被人運走了。”
胡芙和我都愣住了,她道:“運走了?什麼意思?!”
無泯君說:“我的屬下找到他的時候就發現他已經病入膏肓,大概便是你那次傷了他,他一直沒好,之後就半死不活的來這裡住了。”
胡芙眼睛瞪得大大的,她顫抖道:“你的意思是……他……”
無泯君點了點頭:“他死了,就在我派人去通知你的第二天。”
胡芙的眼淚瞬間便淌了下來,像極細的溪流,在日光下有點刺眼,她二話不說重新闖入那間已經無人的木屋,瘋了似的四處尋找小侯爺,我有點擔心地跟了過去,便見她似乎不肯相信小侯爺已死這個事情,一直在模糊不清地喊著一個人名,我聽不清楚,但大概可以猜測那是小侯爺的名字。
最終胡芙在床上找到一副畫卷,她忽然停止住哭泣,道:“就是她。”
我說:“什麼?”
胡芙道:“他那時候也是,抱著這幅畫……他說,這畫裡的,就是她最愛的女子。”
小侯爺死前居然是抱著另一個女人的畫像死去的,這打擊對胡芙大概不可謂不小,她撕心裂肺地尋找小侯爺的蹤跡,卻找到了他對另一個女人的痴心,真是天意弄人。
胡芙閉了閉眼睛,道:“我倒要看看,是誰能讓這個沒心沒肺的人,記掛到這種時候……”然後輕輕地卷開那副畫軸,那女子纖細的腳踝,花里的衣裙,曼妙的蠻腰一點點顯露在我們面前。
最終我們都愣住了。
因為那女子一雙剪水秋眸,手執短劍,嘴角微微上揚,似笑非笑,不正是胡芙。
底下是顏體所書的一句詩:我今因病魂顛倒,惟夢閒人不夢君。
胡芙捧著那幅畫,眼睛瞪的大大的,雙手微微地顫抖,仿佛下一刻便要被那副畫給焚盡一般。她咬了咬嘴唇,道:“她……”
我雖然也愣愣的,但還是點頭回應道:“這畫中女子,的確是你……”
無泯君站在一側,一點也不驚訝,他道:“小侯爺已病死,你不必親自殺他。這國讎家恨已報,以後你好自為之吧。”
說罷,無泯君伸手,牽著我離開。
我呆呆地跟著無泯君走出木屋,但還是忍不住回頭去看胡芙,她還是坐在那裡,手裡捧著那幅畫,她背對著我們,我也不知道她是個什麼表情,只能看到她背脊挺的很直,像是一尊木像。
我道:“怎麼會這樣呢。”
無泯君側頭看了看我,道:“什麼?”
我難過地說:“他們明明互相喜歡……但橫在他們之間的東西那麼多,就算小侯爺當初就告訴了胡芙其實他喜歡胡芙,兩個人也許終究還是不能在一起。”
頓了頓,我又道:“跟我們當初真像啊。”'
無泯君道:“我們運氣比較好。”
我愣了愣,說:“運氣比較好?”
無泯君沖我笑了笑:“嗯,怎麼?”
我說:“沒什麼,就是覺得……嗯,你說的挺對的。”
無泯君牽著我上了馬車,我有點擔心胡芙,他道:“現在她是不可能會離開的,晚點我會派人來找她……不過我猜想,她大概是不肯走。”
這裡這麼美,卻將是一段讓人傷心之地,我心中感嘆萬分,望著逐漸遠離視線的花海和小木屋嘆了口氣。
無泯君輕輕拍了拍我的腦袋,道:“那是別人的事情,你不要多想。”
我說:“嗯……”
無泯君懶洋洋地坐在椅子上,我忍不住湊過去一點,再過去一點,無泯君卻先一步伸手環住我,他道:“現在知道我好了,嗯哼?”
我笑道:“是啊,雖然你嘴賤,心狠,人壞……”
無泯君:“……”
“但至少你坦誠,你沒有騙過我任何事情,包括你喜歡我,你想我,你願意替我生孩子。”
無泯君:“……”
他頓了半響,才道:“為夫勉強接受你的誇獎。”
我笑了起來:“還為夫……那我自稱什麼,老娘?”
無泯君:“……”
他靠過來,一個吻淺淺地印在我的耳邊,同時伴著低沉的,帶著笑意的聲音:“娘子。”
好吧。
我雲皎活了十七年多,從小無娘,爹也不疼愛,練武受苦,學文頭痛,為人遲鈍,長相普通。
但我猜測,在這芸芸眾生里,我一定是最幸運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完結了!兩個月的時間,一下子就過去了,真是非常捨不得,由此認識了這麼多可愛的讀者,內心有著滿滿的感謝和感動,謝謝大家的一路陪伴和不離不棄,真的非常感謝>_<
公主番外
大逃殺
出場角色:無泯君,雲皎,平陽,呂率,劉婭,何晨,吳雍,馮悠,留良,原郁,司徒有晴……包子。
(一)
大逃殺是個遊戲,來自於司徒有晴。
無泯君和我——尤其是我費盡心思找到司徒有晴,想要拿到交換身體的丹藥,好不容易找到了,但精神萎靡不振的司徒有晴卻表示,自己又弄丟師傅了,因此拿不到那樣的丹藥。
我不置可否——反正我也沒相信過司徒有晴的師傅存在過……
不過橫豎司徒有晴來了西泱做客,時值天寒地凍的光景,司徒有晴帶著包子便乾脆在此住下,我也算有了個伴。司徒有晴遊歷過許多地方,雖然目的都是一個,就是找師傅,但也因此有了許多奇特的見聞,她一邊吃零嘴一邊繪聲繪色地描述,包子在旁邊很合氣氛地揮動著自己的小爪子,也別有風味。
這幾日即將是無泯君的二十歲生日,各國都派使者來表達慶賀,東源我是知道的,太后和皇弟給我寫過信,說是會讓原郁來——原郁據說是還是沒有娶親,上次我的勸告,他全然沒有聽進去,太后和皇帝表示,希望我再多說一點,若是西泱有適合的女子,乾脆把他們兩個一起綁算了。
……太后和皇弟,怕是閒得慌……
那信件不小心被無泯君看到了,他哈哈大笑,直贊太后和我皇弟說的不錯,並吩咐下人去準備那些見不得人的藥物……我不想說什麼……
無泯君生在秋天,糙木逐漸凋零,景致委實是不如春夏好看,但好在落葉繽紛,倒也算風景。
北來的是吳雍和馮悠,吳雍看起來活的很是滋潤,比上回見時又胖了一點,越長越喜慶,雲皎覺得他若是打點紅彤彤的胭脂在臉上,大概可以站到街上去假冒散財童子。馮悠卻沒有太大的改變,不過大概是因為生了孩子,臉上多了一點身為人母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