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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真是好興致啊!”傾蕪進來便怒氣的道。
虞瑾慵懶的看了傾蕪一眼,道:“有你這個好妹妹替我打理著這府里府外的事,我自然是樂得清閒。”
傾蕪哼了一聲:“是呢,多虧妹妹我替姐姐查帳,不然都不知道這桑園的帳居然被人動了手腳,一戶桑姓人家,明明是占有十畝桑地,往年交的租子是五十兩銀子,今年去只是交了二十兩銀子,另外紡織莊中也有一處帳目不對,同樣還是桑姓人家。上個月是姐姐查的帳,姐姐可真是好粗心,竟連這都沒看出來?”
虞瑾看著傾蕪那一臉的得意心裡就不舒服,白了她一眼,道:“桑園的租子和紡織莊的收成,一年也不過六七十萬兩銀子,還抵不上府里兩個月的支出用度,傾蕪你何須在幾十兩銀子上計較,讓旁人曉得怕是要說我們三皇子府小家子氣。”
說道這裡,虞瑾嘖嘖了聲:“你到底是出身不高,眼光短淺了些。”
傾蕪怒氣道:“府里雖不缺著這幾十兩銀子,可若是依姐姐這樣說,今日桑家少交了租子,往後別家都撿了樣去學,不交租子,不交收成,那府里的收益從何而來,府里每日要支出這樣多的銀子難道由姐姐出嗎?”
虞瑾微怒道:“你是撿著這理便就要不饒人了,可是?”
傾蕪得意一哼,只當是虞瑾心虛害怕了,便更加的放肆,道:“妹妹我已經派人去查過了,桑家織出的綢緞都是低價供給了許氏綢緞莊。妹妹原先還疑惑著那許氏綢緞莊為何好端端的給姐姐送綢緞,眼下卻是明白了。”
虞瑾怒眼看向傾蕪,反問道:“你的意思是我以公謀私,從中牟利了?”
傾蕪陰陽怪氣的道:“姐姐心裡清楚。”
虞瑾輕哼,慍怒道:“我虞瑾竟會貪圖這區區幾十兩銀子?當真是可笑,可笑至極!”
傾蕪道:“若是以前的你,自然不會將這幾十兩銀子放在眼裡,可眼下虞家沒了,姐姐你又不得三皇子寵愛,到底是有些囊中羞澀……”
“啪!”一聲清脆的巴掌打在傾蕪的臉上,虞瑾警告道:“別忘了,你怎麼也是虞家出來的,若沒有虞家收留你,你現在指不定在哪個窯子裡賣呢,還能當上這受盡寵愛的側妃嗎?”
傾蕪委屈的很,她好不容才翻了身,雖她只是個側妃,可府里的人哪個不是看她眼色行事,帳目的事原本就是虞瑾的錯,如今反倒讓虞瑾給指責了,她心裡哪能痛快得起來。
她捂著臉,恨意的瞪著虞瑾,咬牙道:“帳目的事我會去稟告三皇子,我們走著瞧!”
罷了,又怒氣沖沖的帶著人離開了虞瑾的院子。
虞瑾一副不在意的模樣,繼續逗著阿花玩耍。
榮娘又替她擔心起來:“三皇子妃,奴婢雖不懂這些,可聽傾蕪側妃說得那樣逼真,您若是真缺銀子花了,奴婢那兒還有幾樣首飾可以拿出去當些銀子,您還是趕緊著將那帳目給補上的好。”
虞瑾喚了瑟瑟擺上晚膳,看著榮娘一臉的擔心,便同她解釋了一句:“你不必擔心,此事是趙崇珩的意思,便由著傾蕪那個小賤人去鬧。不過今日打她那一巴掌,還真是痛快!”
說罷,高興的笑了起來。
緋衣也高興的道:“奴婢也覺得痛快。”
第十六章 桑榆
原以為傾蕪頂多就是往趙崇珩跟前告虞瑾一狀,哪知她竟想著要以此事讓趙崇珩徹底惱怒虞瑾,在同趙崇珩說前,她便差人前去將桑家人請過來。
恰巧桑家就桑榆一人在,小廝便只好讓桑榆往府里走一趟,去傾蕪的院子需要經過虞瑾的院子,虞瑾在院門口瞥見小廝引著桑榆過去,輕哼了一聲。
桑榆很是知禮數,瞧見虞瑾,便過來恭敬的施禮道:“民女見過三皇子妃。”
虞瑾舒冷的眼光掃了一眼桑榆,這等清麗脫俗的女子,眉目間氣質婉約,說話行事進退得宜。越看著桑榆,她越發覺得像是有塊巨石壓壓在她的心中,沉悶不已。
未搭理桑榆,小廝已然帶著桑榆往傾蕪的院子裡走去,虞瑾輕哼了聲,不曉得這傾蕪可是否有點眼力見,否則,可就要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了。
傾蕪的院子許久沒傳出什麼動靜,也沒見桑榆出來。虞瑾坐在院門口看得乏悶的很,正巧瑟瑟端了盤的點心過來與虞瑾一同吃。虞瑾撿了塊菱形的軟糯糕點咬了口,同瑟瑟道:“這糕點是誰做的,味道不錯。”
瑟瑟也是一副高興的模樣,道:“是桑榆姑娘送來的,奴婢瞧著好吃便去討要了些。味道當真是不錯!”
一聽是桑榆做的糕點,虞瑾立即變了臉色,扔到手裡的糕點,連著剛咬進嘴裡的那些都吐了出來,不悅的道:“什麼人送的東西你都敢拿來吃,你就不怕別人下毒哪!”
瑟瑟奇怪的看向虞瑾:“小姐這是怎麼了?桑榆姑娘為何要平白無故的下毒?”一邊說著,一邊將糕點塞進嘴裡,吃的津津有味的。
虞瑾嘟囔了一句,側頭看那邊院子裡仍沒動靜,便起身要回屋子裡去,瑟瑟趕緊的端了糕點更在身後。
緋衣很是不解虞瑾的反常,問道:“小姐似乎是很忌憚這桑榆姑娘,莫不是這桑榆姑娘並非像她外表那般柔弱可人?”
虞瑾搖了搖頭,嘆了聲:“桑榆可是救過趙崇珩的命,別看傾蕪在府里多得趙崇珩寵愛,只有這一位才真是趙崇珩喜歡的姑娘。”
緋衣歪著頭,懷裡抱著她那柄青竹劍,困惑的問道:“小姐是因為三皇子喜歡桑榆姑娘而討厭桑榆姑娘?”
被緋衣這直戳心窩子的話一問,虞瑾頓時慌神了,只覺自己竟生出這樣的心思,著實是太可怕了,連忙的在腦子裡搜索不喜桑榆的緣由來,總之絕不能是因為趙崇珩。
虞瑾訕訕許久,總算是找出些別的原因來,牽強的道:“我就是看不來那種性子柔弱,表面無害的人,你看看,傾蕪不就是這般嗎?”
瑟瑟大膽的插了句嘴:“小姐是學不來這樣的性子,所以嫉妒、羨慕。”
榮娘瞧見虞瑾是真生了氣,忙責了瑟瑟一句:“瑟瑟姑娘莫亂說話。”又賠笑著同虞瑾道:“您才不是這等小氣的人。”
虞瑾如此才高興的點著頭:“是的,我決然不是這等小氣的人,趙崇珩喜歡誰,干我何事?”
這裡正說著,就有丫鬟匆匆忙忙的跑進屋子裡來噤聲的道:“三皇子曉得了傾蕪側妃請了桑榆姑娘來府里問話,臉色黑得可厲害了,這會兒正怒氣的往傾蕪側妃那邊去!”
虞瑾眼珠子一轉溜,得知是有好戲看了,興奮的道:“隨我過去看看傾蕪那小賤人是如何的吃癟的。”
緋衣和瑟瑟自是興奮不已,榮娘憂心忡忡,搖了搖頭,長嘆了口氣,不放心,還是跟著一同去了。
還未到傾蕪的院子,就感覺裡頭的氣氛不對頭,虞瑾大大方方的進去,便看院子院子裡丫鬟小廝跪了一地。傾蕪也是一身單衣跪在迴廊上,這時節雖已是春意盎然,可到底還是滲著涼意的,虞瑾嘖嘖了聲,卻是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