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頁
這話,惹得辛婕妤更是左右不安,一邊說是長輩,一邊又指明虞瑾是尊,而她是卑。
“聽說昨日許氏綢緞莊送了不少的綢緞給辛婕妤,您可要賞我一匹?”虞瑾笑著轉移話題。
辛婕妤含笑著道:“許氏綢緞莊可是什麼好綢緞都先往你那兒送去,你還能缺綢緞不成?”
虞瑾挽上辛婕妤的手臂:“許老闆拿著好綢緞都往宮裡送了,她跟我面前是以次充好。”一邊說著,一邊領著虞瑾往蕪色館的方向而去。
在蕪色館裡看了許春紅送來的綢緞,倒是一般,顏色素了些,辛婕妤選了一匹寶石藍的在虞瑾身上比了比,滿意的點了點頭:“這緞子你穿著好看,明兒我讓針線局的人給你做件春衣,喜歡什麼花樣,你說說。”
虞瑾謝了辛婕妤,說不礙著什麼花樣都行。宮女端茶上來,瞧著是個眼生的,她留了個心眼,問道:“來蕪色館這麼久怎麼不見煙兒?”
辛婕妤將寶石藍的綢緞遞給身邊的宮女吩咐了幾句,回道:“煙兒那丫頭她家裡給她許了親事,我放她出宮了。”
“您真是善心。”虞瑾贊了句,與辛婕妤閒說其他的事兒來。
午膳前,辛婕妤原是打算留虞瑾留下一塊兒用午膳的,高得明過來,說是趙玳安在清風亭中擺了酒菜,請虞瑾過去清風亭用午膳。辛婕妤自不好再留,讓宮女給虞瑾的手爐添了炭火,親自給虞瑾系上披風帶子,送著她出蕪色館。
春寒料峭,御花園裡已然春意盎然,清風亭周圍掛著帘子擋風,外面又置了四個大炭爐,許是顧念虞瑾先前早產後身子一直沒有調理好的緣故,高得明在前面引著虞瑾過去,掀開帘子來,趙玳安已經一身龍紋紫緞錦袍坐在那兒了。虞瑾進去屈身行禮道:“兒媳見過父皇。”
趙玳安連忙扶著虞瑾起來:“你身子未調理好,不必行這些禮,趕緊坐吧。”
虞瑾坐下,伴君如伴虎,她稍顯拘束,更何況這個看似溫和慈祥的皇帝卻是親手掐死她兒子的兇手。
“朕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便讓御膳房做了些朕愛吃的菜,你嘗嘗看合不合你的口味?”趙玳安極為的熱情,伸筷子夾了一塊的魚,道:“在鳳棲宮裡時,朕看你的眼睛老盯在糖醋魚上,想必你是喜歡吃糖醋魚的,不知道今日御膳房做的糖醋魚可還符合你心意。”
虞瑾能怎麼樣?只有謝過,就算那魚不好吃,有毒,她也得高高興興的吃下去,誰讓人家是皇上呢。
只是,皇上對她也太好了?難道良心發現,覺得對不起她?虞瑾一邊吃著魚,一邊偷偷的抬頭看了趙玳安一眼,發現趙玳安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帶著滿滿的歉意,半分寵溺。難道他親手掐死了自己的孫子,這會兒真良心不安了?
虞瑾想事太出神,一不小心就被魚刺給掐住了,猛得咳嗽起來,趙玳安立即關心的問道:“怎麼了?”
虞瑾含糊不清的道:“魚刺卡喉嚨了。”
趙玳安立即使了高得明極速去請太醫過來,他又趕緊的過來小心的拍著虞瑾的後背,一臉的焦急。
太醫來了之後,又是好一番的折騰,才將魚刺從虞瑾的喉嚨里夾出來。虞瑾的喉嚨被刺傷了,趙玳安又特意賜了貢品燕窩加上補身子的藥材一併送到了沁心園。趙玳安也是每日往鳳棲宮裡去看賢妃,回來的時候,順道去沁心園裡坐坐,問虞瑾一些曾跟著虞老太爺在外談生意的經歷,總之,反常的令人匪夷所思。
在宮裡住了三四日,虞瑾想著趙崇珩的消息一直沒傳過來,便想著外面行事方便,她同賢妃說了出宮的意思,賢妃也是首肯的,只是賢妃將意思傳到趙玳安那兒,趙玳安卻是沒有應承,他下了朝便就來了沁心園裡,同虞瑾道:“宮外你也沒什麼可牽掛的人和事,你就在宮裡住著,若是缺什麼就去跟皇后說,或者直接去跟高得明那兒說。日後別再說出宮的事了。”
虞瑾一驚,這意思是要讓她此生都住在宮裡了?
“父皇?您是要兒媳在宮裡住多久?”虞瑾小心的問道。
第一百二十六章 爭妻(3)
趙玳安意識到語氣過於強硬,嘆了聲,道:“朕是心疼你在宮外無人照顧,珩兒死了,你的孩子生下來也死了,朕怕你日久傷心累身,宮裡好歹有賢妃、皇后、辛婕妤都待你如己出,自然要比宮外好得多。”
虞瑾抬頭看著趙玳安,神色堅定不已,跪下道:“父皇對兒媳的照料令兒媳惶恐不已,三皇子已故,兒媳理應留在三皇子府里主持,委實不該總滯留於宮中,怕惹人閒話。”
趙玳安眼中多了幾分柔和,他道:“若你執意要出宮,再過幾日是皇后的生辰,等過了皇后的生辰之後,朕派人送你出宮。”
虞瑾屈身應下:“謝父皇。”
趙玳安又道:“請進宮來唱戲的戲班子應該到了,下午戲台許會唱戲,你若是無聊,便去聽戲也好。”說完,便就走了。
下午果真戲台那邊唱起了戲,辛婕妤過來叫她一起去聽戲,虞瑾尋了個藉口給回絕了,只是不想,趙玳安竟是親自過來了。
後宮裡難得熱鬧,這又是開春後的第一場戲加上皇后的生辰臨近,嬪妃們大多過來湊個熱鬧。戲台上正唱著霸王別姬的戲,台下一眾嬪妃哭成了淚人似的,看到趙玳安和虞瑾過來,成、均拿帕子拭了淚,換上一副笑顏,皇后領著嬪妃向趙玳安行禮請安,虞瑾也屈身向皇后等人行禮問安。
“瞧這眼睛都哭紅了,不過是唱戲罷了,皇后與各位愛妃們倒是入戲得很。”趙玳安笑著道,在前排中間空著的位置坐了下來。
辛婕妤想拉著虞瑾到她身邊空著的位置坐下,哪知趙玳安叫住虞瑾,吩咐宮人拿了椅子過來在他身邊放下,“你就坐在朕身邊好了,後面隔得遠,聽戲不如這兒舒服方便。”
後宮嬪妃均向虞瑾投來詫異的目光,虞瑾尷尬的厲害,只得在趙玳安的身邊坐下。
台上的霸王別姬唱完,又換成了白蛇傳。趙玳安側頭向旁邊的皇后問道:“今日都點了哪幾齣戲?”
皇后含笑回道:“已經唱了牡丹亭、空城計、霸王別姬和白蛇傳,往後還有一出虞美人。”
趙玳安沉吟一會兒,道:“再點一出貴妃醉酒。”
碧瓊看了一眼虞瑾,笑說道:“這楊貴妃原先可是玄宗的兒媳,壽王的原配正妃,因生得傾國傾城被玄宗給看上了,這才巧立名目進宮當了貴妃。”
滿座噓聲,眼神大多落在碧瓊和虞瑾的身上,楊貴妃的來歷眾人怕是都曉得,卻沒人敢說出來,倒是讓碧瓊這一說,眾人不由的佩服她是個膽大不怕死的,又暗暗忖度她說出來的意思。
虞瑾感激的看了碧瓊一眼,謝過她的好意。白蛇傳唱完之後就換成了貴妃醉酒,虞美人放在了後面。只是虞瑾已無心思看戲,難怪趙玳安近來待她的好反常至此,原來打的這主意。
貴妃醉酒唱完,虞瑾便以身子不適為由告辭離去,趙玳安派了高得明相送,臨晚了又派了太醫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