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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駟翻身下馬,以為剛才的動靜把人嚇著了所以才把帘子拉下,結果剛走過來就聽見這話,咧了咧嘴看上去高興的很。
這是誇他長的高,好事兒啊!
心情不錯的小伙子和小時候一樣乖巧喊人,想著擋在路上不方便許久,只說了幾句話就上馬在前面帶路,秦國太子在前面帶路,這待遇除了馬車裡這位之外也沒幾個人能享受了。
衛霽捂著臉聽著那一聲聲「霽哥哥」,總覺得他們倆的稱呼現在得反著來,喊什麼霽哥哥,再過兩年他喊駟哥都不違和。
衛國公族基本都是溫和如玉白白淨淨的文弱形象,一大特點就是看上去顯小,他哥雖然比公子虔大了近十歲,但是倆人站在一起說公子虔年輕絕對會有一堆異議出現,他比太子駟大了那麼多,可是長相實在太具有迷惑性,再過幾年就真的沒法端起長輩的架子了。
這日子實在是太難過了。
馬車裡淒悽慘慘戚戚,外面卻是陽光燦爛,已經能夠獨當一面的太子駟身上的愉悅絲毫不加遮掩,任誰都能看出來他現在心情非常好。
個兒高就是開心就是驕傲就是牛氣,他現在還在長身體,以後能長更高,霽哥哥夸早了。
他爹和大伯小時候吃的穿的都不好還能長那麼高,他自小也算是沒缺過好東西吃,將來個頭肯定比他爹更猛,到時候再夸也不遲。
騎在高頭大馬上的英俊小伙兒笑的眼睛只剩下一條縫兒,馬車的速度比不過單騎,回時沒有來時那麼著急,他現在就是閉著眼睛傻樂也掉不下去。
一行人很快到了櫟陽城,不等太子駟將人帶去自己的太子府,慢一步得到消息的公子虔就堵過來了,「霽兒怎麼不提前打聲招呼就過來了,還好函谷關的守衛機靈知道給櫟陽送個信兒,不然就是到了城門我們都不知道。」
「大伯辛苦。」太子駟心情頗好的回了一句,不等馬車裡的人有反應便繼續說道,「霽哥哥路上辛苦,我府上已經讓人收拾好房間,大伯可要一起去?」
「去你那兒不方便,霽兒當年來櫟陽就住在我府上,還是直接去我那兒吧。」公子虔搖了搖頭,想也不想直接提出另一個建議。
問秦國誰和霽兒最熟?
除了他再沒別人了啊!
衛霽看著誰都說服不了誰的倆人,小聲嘟囔了一句然後讓小乙轉頭去他們之前住的小院兒。
爭什麼爭?他來櫟陽還能找不到住處嗎?
爭執不休的倆人回過神來發現馬車已經只剩下個影子,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該死,怎麼忘了霽兒/霽哥哥在櫟陽有地方去!
「連聲招呼都不打,我可真是太傷心了。」公子虔嘟囔了一句,瞪了一眼旁邊愣著的大侄子,冷哼一聲翻身上馬追了上去,霽兒在衛國待的好好的,他得問清楚這次來秦國是為了什麼,別是被哪個不長眼的給欺負了。
衛國離秦國還是太遠了,傳個消息費老大的勁兒,要是和直接接壤就好了,沒有中間國礙事兒,就算帝丘和櫟陽距離遠傳信也方便的多,過幾年他們挪到新都後還會更方便。
有王詡老爺子和孫大軍師在,酒肆附近的幾個院子都有人灑掃,沒有長時間不住人就沒法住人的顧慮,衛霽讓小乙去收拾東西,帶上準備好的見面禮去隔壁見他們家老師,然後看到的就是被教訓的慘兮兮的孫伯靈。
額……似乎來的不是時候……
孫大軍師看著從天而降的救星,輪椅也不要了直接撲了過去,只要能救他於水火之中,誰來誰就是他的再生父母!
「師兄,你先放開,老師殺過來了。」衛霽費力的將人從身上撕下來,看著拎著掃帚怒髮衝冠的老師,嘴角微抽終於還是露出笑容,「許久不見,老師的健壯一如當年。」
老爺子扯了扯嘴角,掃帚一扔揚起下巴,「遇到事兒就知道躲師弟身後,孫伯靈啊孫伯靈,你可真有出息。」
孫大軍師摸了摸鼻子,一邊往後躲一邊嘀咕,「這不是特殊時期特殊對待嘛。」
他雖然能離開輪椅活動一會兒,但是站久了也會累,老師行行好,放過他這個弱小可憐又無助的殘疾人吧。
衛霽小小的退後一步,看著沒那麼容易消氣的老師,往旁邊挪了挪然後小聲問道,「師兄,你怎麼惹到老師了?」
孫伯靈長嘆一聲,說起這個就忍不住悲從中來,「也不是什麼大事兒,就是老師嫌我年紀大要把我趕出家門,好騰出來地方給他帶孩子。」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老爺子的火氣就又上來了,撿起剛扔到一邊兒的掃帚又要衝過來,「你小子還有理了,也不看看自己多大了,不成親等著將來你老師我給你送終?」
衛霽:……
這叫什麼,難兄難弟嗎?怎麼什麼地方都逃不過催婚?
端方自持的溫潤青年看著他們家師兄腿腳不甚利索的躲著打在身上的掃帚,在旁邊的石凳上坐下然後唏噓不已。
同一個世界,同一個家長,都要走這一遭,誰也不比誰好過。
不多時,公子虔和太子駟趕到這裡,從院子角落裡搬出兩個西瓜洗乾淨切開邊吃邊看孫大軍師挨揍,看他們倆這熟練的架勢,顯然不是第一次幹這事兒。
衛霽看了看受苦受難的師兄,再看看紅壤綠皮看上去就很誘人的西瓜,果斷的拋棄他們家師兄選擇吃瓜看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