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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先生。」衛霽笑著回了一禮,將人扶在車廂里坐好,然後不著痕跡的將話題引到秦國現狀之上。
有他留下的那些東西在,秦國的情況很快就會有所好轉,即便不談這些,秦人勇武,秦風豪邁,這些都是可談之事,不能一上來就把人嚇著。
二人相談甚歡,歇息時還能讓隨行的護衛們講些秦國的風俗民情,衛霽只是客居數月,所見所聞只有櫟陽一城,更多的自然還是土生土長的老秦人來講才成。
入衛後趕路的速度加快不少,一行人很快到了衛都帝丘。
最初被分封在衛地的是周文王之子康叔封,他是武王同母弟,擁有當時最優渥的待遇,康叔封就封時直接選了朝歌為都城,這在當時是周王畿都比不了的大城池,,簡而言之所以衛人直接白撿了一座都城。
只是後來衛國被滅,朝歌城一夕之間便被戎狄蹋成廢墟。
帝丘也是座古老的城池,相傳在三皇五帝之時,這裡是皇帝之孫顓頊的封地,顓頊大帝住在濮水之陽,故稱此地為濮陽。
城池最常用的取名方法便是地形地勢,山南水北謂之陽,山北水南謂之陰,後來顓頊大帝死後埋在此處,堆土為丘,故而濮陽又稱帝丘。
這般取名的也有很多城池,比如商丘、楚丘、章丘等等,只是所有名字放在一起比較,還是帝丘最為大氣。
衛國從朝歌遷都帝丘之後便正式在各種官文中名字寫為濮陽,只是不管是他們自己還是其他人,話語間依舊還是稱這裡為帝丘。
小甲看到久違的城池激動的不行,拽著馬脖子不肯老實差點兒被顛下去,一行人直奔城中宮殿而去,衛霽聽著外面熱鬧的聲音,不自覺的抓緊了衣袖。
離家出走那麼多天,他緊張。
公子霽回到帝丘的消息很快傳到衛公耳中,從寶貝弟弟離開秦國那天起他就數著日子盼,如今終於將人盼回來了,任由身邊內侍亂七八糟勸著也還是直接跑去宮殿門口等著。
他可憐的霽兒,這些天在外面不知道受了多少苦,秦國是他能待的地方嗎,那地方窮的帝丘乞兒都不屑於去,錦衣玉食長大的小孩兒怎麼受得了啊?
寶貝霽兒平時那麼聽話,都是那些陰溝里的老鼠想要搞事兒,還好現在沒出事,不然就算拼個魚死網破他也不會讓那些傢伙好過。
可憐的霽兒無辜遭了這麼大難,肯定埋怨死他這個沒用的哥哥了,不然怎麼會在秦國待那麼就都不肯回來?
衛公越想越難受,越難受越想,周圍的內侍低著頭看著腳尖,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上去找罪受。
馬車很快到達目的地,衛霽深吸了一口氣下來,還沒來得及打量這座宮殿便直接被人抱了個滿懷。
衛國多君子,公室中十個有八個看上去都是溫文爾雅端方自持的貴公子模樣,衛公自然也沒能擺脫祖宗強大的基因。
錦繡華服的白淨青年哭的不能自已,眾目睽睽之下抱著失而復得的寶貝弟弟不肯撒手,「霽兒啊,你可算回來了,哥快嚇死了嗚嗚嗚~」
作者有話要說:衛公:我!端方自持!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
衛霽:哥,哥你先把眼淚擦了,這麼多人看著呢!
第27章
宮殿門口, 一國之君不管不顧哭的跟個孩子似的,驚的一群沒見過世面的秦國漢子目瞪口呆,將胳膊上的雞皮疙瘩抖掉然後看天看地看宮牆, 總之就是不敢再往那邊看。
娘嘞,好男兒流血流汗不流淚, 這衛君怎麼一言不合就開始哭, 簡直嚇死個人。
小甲和內侍們早已經習慣他們家君上的性子, 這會兒正旁邊跟著抹眼淚, 君上和公子兄弟情深, 實在是太讓人感動了。
耿直的秦國漢子不習慣這麼煽情, 面面相覷然後不約而同將目光放到景監身上, 將軍,咱是不是可以走人了?
不管怎麼樣,衛公如此反應, 孫伯靈和景監才徹底相信了他們兄弟倆感情很好的說辭, 都哭成這樣了要還能是裝的, 衛君的演技可真是爐火純青。
衛霽沒想到他哥能在大庭廣眾下來這麼一出,臉色微紅的讓這人先把他鬆開,「哥,這麼多人看著呢,趕緊把眼淚擦擦。」
一國之君的形象還要不要了?
他原本以為自己在面對這人的時候會有些不習慣,記憶中兄弟感情再怎麼好那也只存在於記憶中, 對於現在的他來說,眼前這人只是熟悉的陌生人而已, 可真正見面了才發現其實並不是這樣。
下意識的親近做不得假,之前的忐忑也蕩然無存,什麼緊張什麼顧慮都消失不見, 只剩下見著哥哥的激動歡喜。
可再怎麼激動,您也不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就這樣,回去關上房門再抱頭痛哭不行嗎?
「你一聲不響就跑不見了,鬆開的話你再跑了怎麼辦?」衛公帶著哭腔說著,任他說了半天才退了一步改為抓著手腕,「趕了這麼多天路,先回去休息,其他事情睡飽了再說。」
衛霽被親哥當小孩兒一樣牽著手,他懷疑如果這時候有牽引繩的話,他哥肯定會在看見他的第一刻就往他手上栓,「還有……」
「送你回來的壯士們哥會妥善安排,你就別操心了。」衛公心疼的看著出去一趟清減許多的弟弟,恨不得一晚上的時間就讓人補回來。
嬌生慣養的嫩娃娃哪兒受得了苦,本來身體就不好還這麼折騰,嫌他擔心的不夠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