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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出來前說好的,不管秦國有什麼事情,開春就要回去住幾個月,到時候秦國如果開始推行新政,他得讓商隊多注意些。
孫伯靈挑眉看了他一眼,然後笑著說道,「昨日秦公召衛鞅入宮,那小子在朝會上和秦國一群老臣吵了起來,將他們說的啞口無言才算作罷。」
只是想著那種場面都覺得精彩,可惜沒能親眼去看,聽人回來複述總覺得少了些味道。
衛霽瞭然的點了點頭,商鞅舌戰群儒啊,這個他知道,畢竟是課本上的大場面,身為一個曾經頭懸樑錐刺股只為了能讓自己不要睡著的好孩子,他怎麼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呢?
「看來的確準備動手了,不然秦公不會讓朝會上發生這種事情。」
太子駟如今還養在公子虔府上,那小子雖然皮實,但是還沒到能搞出大亂的年紀,如今變法還未開始,公子虔應該沒什麼危險。
怎麼說也是秦國危難之中的中流砥柱,怎麼能因為受刑而毀了一生,回頭也得和衛鞅師兄說說,刑罰不那麼嚴不行嗎?
重罪重罰便罷了,輕罪也重罰實在有些說不過去,他知道新政需要立威,可是讓他眼睜睜看著公子虔沒了鼻子,他實在心有不忍。
這大概就是別人能幹大事,他卻只能窩在家裡烤紅薯的根本所在吧。
如果他和小太子能和現在一樣整天樂樂呵呵多好,也省的他去做這些不知道好還是不好的事情。
為了公子虔的鼻子,他也算是煞費苦心了。
第55章
孫伯靈腿上蓋著厚厚的熊皮, 手裡還抱著個皮子縫的熱水袋,秦國的冬天太冷,他以前從來沒來過這邊, 以為這裡和中原不會差太多,然而被凍過一回之後, 只要再出門必定是把自己圍的嚴嚴實實。
房間裡炭火燒的很旺, 不一會兒就暖了回來, 倆人隨便說了一會兒, 看外面雪越下越大眼中皆是驚嘆。
就算這不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 他們也還是會看入迷, 畢竟中原那邊很少有機會晚上開始落雪, 第二天早上雪能有半個人高。
當然,是半個輪椅上的孫大軍師。
常人在積雪中還能想辦法行走,孫大軍師不行, 他連出門都難, 就算推著輪椅走到院兒里, 接下來等著他的就是被雪埋到看不出來裡面還有個人。
把自己裹成球的娃娃臉青年靠在椅背上,看了一會兒然後側身問道,「公子開春回帝丘,什麼時候再回櫟陽?」
等天氣暖和之後,他們都有很多事情要做,上次離開時有景監護送, 這次景監不能跟他離開,畢竟秦公要開始推行新政, 有很多事情都要景監來做。
「過了夏天就回,天熱的時候不好趕路,時間短了我哥也不會放人。」衛霽溫溫吞吞回著, 忽然想起不久前聽到的消息,「師兄,聽說齊國新君繼位了。」
去年年底齊國桓公就去世了,不是呂氏齊國的齊桓公,而是田氏齊國的桓公,要說齊桓公,腦海中想到的肯定是那位春秋霸主齊桓公,這位桓公雖然名聲不如春秋時的齊桓公,但在後世的名氣也不小。
因為他就是那個被扁鵲三次勸診而不願醫治,最後一命嗚呼留下「諱疾忌醫」「病入膏肓」兩個成語而名傳後世的齊君。
齊國新君田因齊繼位後沉溺於酒色歌舞,看上去似乎不將國事當回事兒,三晉對其虎視眈眈,似乎有聯合起來攻打齊國的意思,但是衛霽卻知道,這個如今不問國事沉溺美色的君主將來會將齊國帶到怎樣的高度。
這他喵的是齊威王田因齊啊!
孫伯靈對新繼位的齊君了解不多,但是他知道三晉不會錯過齊國國喪這個出兵奪地的大好機會,就像前幾年秦公繼位的時候一樣,趁對方國內政權不穩直接聯合出兵。
「齊國新君繼位,原呂氏齊公不久前也魂歸天地,無子無嗣,俸邑皆歸田氏。」孫大軍師嘴角噙著一抹笑意,將目光從窗外收回來然後說道,「田氏代齊,這次算是代徹底了。」
「我只怕三晉趁齊國政權不穩,出兵的時候誤傷到衛國。」衛霽幽幽嘆道,不是他瞎擔心,而是這種事情以前就經常發生,由不得他不擔心。
三晉出兵,不管從哪兒出,最後必定會選擇經過衛國。
孫伯靈笑著安慰道,「公子不必擔心,齊君已經和趙國商量好在宋國平陸見面了,就算會面後沒有達成和解,接下來也不會對衛國有害。」
「去宋國了?」衛霽有些驚訝的反問道,看旁邊的娃娃臉青年點頭忽然有種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的感覺。
他哥就是厲害,宋國和衛國挨邊,用來會盟什麼的也挺合適,只要不礙著他們的事兒,隔壁鄰居們儘管隨便造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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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連下了許多天,在所有人都擔心今天的雪會不會成災的時候,天終於放晴了。
今年的雪下的比往年都大,還好秦公在夏天的時候讓匠人研究地窩子怎麼才能更好的禦寒,畢竟挖出來的坑不能生火,去年冬天因為這東西少凍死了許多人,今年讓人將匠人改進後的地窩子搭起來,即便天氣比往年更冷,也不會有太多人會凍死。
櫟陽宮,秦公看著下面各縣報上來的入冬情況,再一次感嘆公子霽對秦國的大恩,若以後都能這麼下去,秦國的人丁能在短短二十年內翻上一番。
紅薯土豆這些東西真的能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