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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霽眨了眨眼睛,看他們家老師說了一句就不再開口,然後很自然的轉頭看向莊周,畢竟這人是因為宋國內亂才跑來帝丘。
齊公和趙侯都是狠人,也不知道逢澤會盟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三國君主表面笑呵呵的各自回國,轉頭宋國就開始了內亂。
宋侯荒淫奢侈,在位時行事非常荒唐,司城子罕心生不滿欲取而代之,有齊公趙侯跟著攪和,宋國君位很快被戴氏取代。
司城子罕是宋戴公之後,以戴為氏,名喜,字子罕,任司城之職,在宋國威望甚高,宋侯無道,君位更迭國中庶民竟是喜聞樂見。
在宋侯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君位就已經變成了別人的,會盟剛剛結束,逢澤獵場熱鬧未消,他剛承辦了一場難得的會盟,怎麼一回頭就不是國君了呢?
他當了那麼多年國君,好不容易干次大事兒,國內上下不說誇他也就算了,怎麼會是這樣呢?
宋侯很茫然,到死都沒弄明白自己哪兒做錯了,魏王也很茫然,就他從逢澤回到大梁這麼點功夫,宋國就易主了?
宋辟兵好歹當了幾十年國君,還能連求助都沒法求就直接認栽,這得廢物成什麼樣,對得起他那個可以大殺四方的名字嗎?
魏王知道消息後感嘆了好一會兒,在宮中美人過來後很快將宋國的事情拋之腦後,須臾小國而已,不值一提。
總之,在逢澤會盟之後,宋國和田氏代齊一樣來了出戴氏代宋,沒鬧出什麼大動靜就這麼低調的易主了。
莊周神色如常,宋國君主發生變化不能給他帶來任何影響,他只要有個安靜的地方就可以生活的很好,現在來了帝丘,宋國如何就和他更沒有關係了。
宋國前些年很安穩,以後會不會和之前一樣安穩他不敢確定,反正衛國接下來會安穩的機率比宋國大,過些日子再看吧。
子京先生在中原威望頗高,難得書院招收學生,他已經有了在先生門下學習的資格,學個兩年在回宋國也不錯。
老爺子剛從書院回來,那裡以前是他的地盤,就算現在歸了孔箕,他想過去還是可以過去溜兩圈。
孔箕是衛相,對各國的消息知之甚清,沒事兒去那邊溜溜正好省的他出去打聽消息,「霽兒,宋國在齊趙魏三國會盟之後易主,多好個現成的問題,這兩日便以此為題做答吧。」
「好的,老師。」衛霽坐正了身子應下,在心裡感嘆了一聲他們家老師緊跟時事,然後抬眼說道,「孫師兄又來信了,這次可要回?」
王詡老爺子挑了挑眉,「那小子最近閒得慌?」
秦國都忙的直接關了函谷關,連衛國的商隊都減少了入秦,以衛鞅的性子竟然會放任一個大活人在他面前閒著?
已經提前看過信的衛霽忍不住笑了出來,孫大軍師怎麼會閒著,他是被強拉著幹活,實在受不了了所以才寫信過來求助。
衛鞅敢不顧他這個師兄的意願強行讓他幹活,老師過來了他還敢這麼囂張嗎?
只要身邊有一個人閒著,他孫伯靈就能成為第二個,可現在問題是,櫟陽沒有他們家老師這般能夠名正言順不幹活的人。
秦人提起變法都快瘋了,一部分是發了瘋的幹活支持變法,一部分是發了瘋的想辦法阻撓變法,整個櫟陽城都處於一種瘋狂的狀態,他一個正常人實在扛不住滿城瘋子的迫害。
對於孫大軍師的求救信,衛霽表示,還是他們家老師的意見更重要,年輕人整天癱著怎麼行,秦國變法正如火如荼進行著,他好意思窩在家裡看別人幹活嗎?
老爺子把信從頭到尾掃完,看著小徒弟忍笑的模樣,雖然對孫伯靈依舊嫌棄,但是徒弟都這麼哭訴了,他這個當老師的也不能不管不問,「伯靈被龐涓那小子害慘了離不得人,老夫在帝丘逗留那麼長時間,他自己在櫟陽怕是提心弔膽害怕的很。」
衛霽:???
老師您說誰?誰離不得人?誰提心弔膽?
雖說有遠香近臭這個理兒,但是您說的真的是您徒弟嗎?
孫師兄那明明是想躲懶不想幹活,連那麼簡單的意思都看不出來,要是被劫持了您就眨眨眼,徒兒一定想辦法將您救出來啊老師。
莊周看這師徒倆有話要說,很自覺的起身告辭,他住在隔壁,只有見到公子霽的時候才會過來,世上俗人千千萬,如公子霽這般和他志同道合的不多。
老爺子看著不過十三四歲就已經快要翩然成仙的少年人,待人走遠然後捏著鬍子轉頭問道,「小小年紀便有如此氣度,此子將來肯定不凡。」
衛霽跟著點頭,「老師說的對。」
「所以,人家為何這般喜歡你?」老爺子狐疑的看著自家小徒弟,總有種徒弟要被拐走的感覺。
他剛將小徒弟在縱橫二術上的天賦發掘出來,可別跟那小子一起研究勞什子「道」,孔箕那裡他扛住了,總不能栽到一個毛頭小子手中。
老聃之學尋常人學不來,他這小徒弟卻不一樣,每當以為已經將他身上最後的天賦挖掘出來,讓他接觸到新東西依舊會發現,這孩子在這上面也是天賦異稟。
他自認為涉及的門類學說足夠多,但是和小徒弟比起來似乎還有些不夠看,會點東西意思意思得了,什麼都會讓別人怎麼活?
近些天發現小徒弟和隔壁少年走的比較近的老爺子再次警惕起來,總覺得有人想讓他好不容易求來的關門弟子改換門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