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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般強度的趕路對他們來說不是事兒,對衛霽而言就有些艱難了,衛宮裡什麼東西都力求最好最舒服,薰香錦被之下,愣是睡到第二天中午才幽幽轉醒。
衛公擔心的讓宮裡的疾醫看了好幾次,雖然都說公子霽只是累著了而已,但還是讓他們都在偏殿候著,生怕一時不慎再出什麼事兒。
衛霽睡夠了之後神清氣爽,看到殿內熟悉的布置時心情更是愉悅,墨色長髮散在身後的少年人披著外衣起來,看著天色以為自己只睡了一會兒,正想讓人取些熱水來洗漱,便看見只到一個個頭只到他胸口的俊俏小少年從偏殿哭著跑了過來。
「小叔,你可回來了,侄兒都快嚇死了嗚嗚嗚嗚~」
衛霽:……
不愧是父子倆,連反應都一模一樣,出門絕對不怕會有人認錯。
衛霽無奈嘆了一口氣,然後試圖將撲到他身上不肯撒手的太子熙哄下來,「熙兒乖,小叔沒事兒,你先放開。」
「不放,萬一小叔又丟了該怎麼辦?」太子熙喊著兩泡眼淚堅決搖頭,「父親讓熙兒好好看著你,小叔再走丟了回不了家就拿熙兒是問。」
衛霽對大侄子的質問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能放軟了聲音說著,「丟不了,小叔認識路。」
那麼大人了還能走丟,這是把誰當成三歲孩子來哄呢?
衛公聽見寶貝弟弟醒來的消息後立刻趕了過來,把兒子攆下來然後讓疾醫過去把脈,確定在外那麼多天身子沒有虧損太多才讓侍女伺候他洗漱。
太子熙正了神色坐在他們家父親旁邊,嘆息一聲然後說道,「父親,小叔是不是在外面吃了很多苦?」
知道衛霽在秦國的人不多,太子熙就是其中之一,他在知道消息後特意關注了些秦國的消息,然後被那裡的窮苦驚的好幾天沒睡好覺。
「父親不會讓你小叔白白受罪。」衛公抿唇說著,在寶貝弟弟走過來後瞬間揚起笑臉,「霽兒休息的如何了?」
衛霽揉了揉肚子,看著兄長和大侄子極為相似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來,「有些餓了。」
「都睡一天一夜了,不餓才壞事兒。」衛公趕緊將讓人將備好的粥端上來,看著在外面吃不飽穿不暖的弟弟心疼的不行。
落在身上的目光太過明顯,衛霽一口一口將粥吃完,擦乾淨嘴角然後看向旁邊的兄長,「哥,景監將軍和孫先生的身份您已經知道了吧。」
他真的沒凍著過也沒餓著過,只是看兄長這樣子解釋根本沒用,孫伯靈景監他們好歹還勸得動,這位認準了他在外面吃苦受罪,再怎麼解釋也是故作堅強不想讓兄長擔心。
多好一弟弟,他自己都快被感動了。
少年人煞有其事的想著,眉眼間不自覺帶上了笑意,他以為自己只睡了一會兒,沒想到是一整天再多那麼一會兒,秦國的事情不能耽誤太久,得趕緊和兄長透個氣兒,「景監將軍除了送我和小甲回來,其實還有別的事情。」
「猜到了。」衛公神色如常讓人將案上收拾乾淨,示意太子熙自己出去玩然後才說道,「秦乃虎狼之國,收留你那麼久肯定有所圖謀。」
「但是這樣的話對衛國來說利大於弊,不是嗎?」衛霽抿了口熱水,感覺他這兒不太適合說這些嚴肅的話題,於是提議喊上景監一起去書房。
衛公看著比離開前沉穩不少的寶貝弟弟,嘆了一聲然後起身出去,「到底還是長大了。」
他以為在衛國境內憑自己的本事能把人保護周全,到底還是托大了,魏國無賴至極,以衛國如今的實力根本沒有反抗的可能。
衛霽知道他哥在自責,只是裝作聽不懂的樣子,眉眼彎彎笑著說道,「我都這麼大了,當然和小孩子不一樣。」
「就你厲害,厲害到只帶了一個半大不小的護衛就敢大老遠跑到秦國。」衛公笑罵一聲,在他額頭上敲了一下然後才正色說道,「霽兒,是哥哥無能護不住你,但是下次你要是再敢一聲不吭就直接消失,哥不介意傾衛國之力與魏開戰。」
「您別胡來,咱們舉國上下男女老少全部從軍也打不過人家,我下次離開是告訴您就是了。」衛霽捂著腦袋痛呼一聲,可憐巴巴試圖讓兄長手下留情,看完全沒有用處便轉移話題道,「小甲小乙呢,醒來後就一直沒有看到他們,難道被關起來了?」
「送去學規矩了,學好了讓寡人滿意了就能出來了。」衛公輕飄飄扔下一句話,看著躲閃著不敢和自己對視的少年人搖了搖頭,讓人將景監傳來然後在窗邊的案前坐下。
衛霽不敢在這時候頂嘴,乖乖的朝兄長眨了眨眼睛然後果斷略過這個話題。
書房寬敞明亮,裡面擺放著各種書籍,其中儒家經典居多,孔夫子後人居住在衛國,嫡孫子思在這裡當了幾十年的國相,所以衛國崇尚儒學不稀奇。
衛霽將視線從書架上收回來,趁景監還沒有過來,在兄長對面坐下然後抬眸道,「哥,我答應了秦公讓衛國和秦國通商。」
「哦?販賣什麼?」衛公挑了挑眉,能讓他寶貝弟弟這麼鄭重其事,肯定不是什麼常見的東西。
少年人看著兄長的眼睛,頓了一下然後吐出兩個字來,「精鐵。」
衛公:!!!
不愧是他的寶貝弟弟,不動是不動,一動就幹大事兒!
魏國對秦國的封鎖向來嚴重,精鐵這種東西想運過去實屬不易,稍有不慎就會把性命搭上,他不介意給魏國添堵,但是不能因為這些讓捧在心尖尖上的幼弟落入危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