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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虔眉頭一豎,看著為了不喝藥開始胡攪蠻纏的少年人滿眼不贊同,「霽兒,諱疾忌醫身體什麼時候能好,你忘了去年冬天遭的罪了?」
「沒忘,可是去年冬天只是意外,今年在櫟陽城養的好好的,肯定不會再出問題。」衛霽信誓旦旦說著,就差把手豎到耳邊對天發誓了。
然而在場沒有一個人站在他這邊,甚至連孟嬴小公主都板起小臉兒過來說道,「霽哥哥,生病了就要乖乖喝藥,不能因為怕苦就不喝。」
「阿姊說的對,霽哥哥要乖乖喝藥,駟兒會把騏哥哥驊哥哥的飴糖都搶過來給霽哥哥吃,吃了飴糖嘴裡就不苦了。」小太子也是一本正經的勸著,不管公子騏和公子驊就站在旁邊,說起搶糖吃這種事情還驕傲的挺了挺胸脯。
他以後一定是家裡最厲害的崽,再過幾年騏哥哥和驊哥哥在騎馬射箭上就比不過他了,到時候進山打獵,他可以給霽哥哥打最漂亮的毛皮來做袍子。
公子騏和公子驊面面相覷,不明白這件事情是怎麼扯到他們身上的,大人的飴糖想什麼時候吃就什麼時候吃,只有小孩子才會被限制,小弟平時看著多機靈,怎麼這會兒卻傻了呢?
如果霽哥哥想吃他們的糖根本不用小弟來搶,他們自己就會主動送過來,畢竟霽哥哥這裡有好多比飴糖還要好吃的食物,今天的紅薯丸子就比飴糖好吃太多,還有以前吃過的糯米糍粑、野菜糰子還有好多,如果能用飴糖來換,他們肯定自己就跑過來啦。
小弟真傻,唉,一定是和阿父在一起的時間太多了,所以才會跟著變傻。
兩個小公子故作滄桑的搖頭嘆氣,不敢當著他們家阿父的面把話說出來,嘆完氣後也加入了勸喝藥大軍。
衛霽被小娃娃們一句接一句的說著,反應過來之後藥已經煎上了,孫大軍師笑眯眯看著備受打擊的少年人,搖頭晃腦學著他們家老師的語氣嘆道,「年輕人,得好好照顧自己,等年紀大了再後悔就遲了。」
衛霽活動著手腕,看著很是欠揍的孫大軍師笑的愈發溫柔,「算算日子,是時候再給先生扎幾針了。」
之前扎針不疼那是他注意分寸,既然現在他身體虛弱甚至舊疾即將復發,到時候拿針的手肯定就不怎麼穩了。
只要找准了穴位,他會讓這人感受到什麼叫銷!魂!
孫大軍師被愈發溫柔的聲音激的打了個寒顫,搓了搓手臂嘀咕著太陽還沒下山怎麼忽然這麼涼,然後轉著輪椅躲他們家老師身後去了。
雖然老師的身體擋不住他的輪椅,但是好歹能求個心安,平時埋汰歸埋汰,真要命的時候老師肯定不忍心見死不救。
老疾醫寫完方子後才注意到旁邊坐在輪椅上的娃娃臉青年,在他坐著的輪椅上看了好一會兒,然後才興致勃勃的看向衛霽,「公子何時施針,可允許旁人觀看?」
孫伯靈:!!!
你是魔鬼嗎?
在孫大軍師驚悚的目光之下,眉清目潤的少年人微笑著點了點頭,「針法奧妙無窮,疾醫若是想學,到時來過來這裡即可。」
「多謝公子。」老疾醫起身正兒八經的朝衛霽行了個大禮,眼裡的激動快要溢了出來,他到時候得帶上書簡將所有看到的東西都記下來,這都是能夠傳給後世的寶貝啊!
孫伯靈膽戰心驚的看著自己的雙腿,要不是這雙腿現在不太好使,這會兒可能已經抖起來了,明明公子霽和老疾醫也沒說幾句話,他怎麼就這麼害怕呢?
王詡老爺子拍了拍徒弟的肩膀,再一次感嘆道,「果然,下一個徒弟才是最好的。」
「老師,您不能這樣。」身為如今鬼谷先生身邊最早入門的弟子,孫大軍師欲哭無淚的看著他們家老師,為了不讓自己日後更加悽慘,抓著他們家老師的衣袖開始哭訴,「老師,下一個弟子還不知道在何處,衛鞅師弟整日忙碌無暇顧及老師,能孝敬您的只有伯靈一個啊!」
小崽子們被孫大軍師的反應嚇著了,下意識跑到公子虔身後躲著,只露出腦袋來好奇的看著只哭喊不落淚的娃娃臉青年,看了一會兒然後湊在一起說道,「以後不聽話就得被教訓成這樣,是不是很可怕?」
「駟兒乖,而且駟兒挨打的時候會跑。」小太子攥著拳頭揮了揮,堅信自己不會有被教訓成這樣的時候,他惹事兒之後能跑,孫先生是因為沒法逃跑,所以才會這麼慘。
聽到小傢伙們討論的孫大軍師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淚,看著沒法跑路的雙腿在心裡又給龐涓記了一筆。
你丫的杖刑不行嗎?為什麼非得是臏刑?
多打幾棍子他一樣沒法逃跑,好歹師兄弟一場,做事做那麼絕容易天打雷劈啊!
孫大軍師傷心的不行,抱著他們家老師的手臂試圖尋求安慰,徒兒已經這麼慘了,您就把刀子嘴收起來兩天,讓徒兒再感受感受剛拜師時的師徒情深吧。
旁邊的少年人和老疾醫說了幾句,似乎是聽到了孫大軍師的心聲,歪了歪腦袋然後朝著二人走來,「鬼谷先生介意收一個在小公子們上課時旁聽的大齡學生嗎?」
王詡老爺子驚喜的將纏著自己的娃娃臉青年揮到一邊兒,「不介意,當然不介意,旁聽算什麼,老夫覺得親傳弟子就很不錯,不,是關門弟子。」
剛說過徒弟下一個更乖,如今更乖的這個即將到手,為了不讓他心生顧慮,直接關門弟子就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