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獻公運回那些精鐵耗費了大量錢財,一路輾轉艱難回到秦國,拼盡全力也才堪堪裝備了三萬餘人,現如今秦魏兩國關係緊張,想將精鐵運回來難於上青天。
如果衛國商人真的能藉機送些精鐵過來,秦國便能訓練出更多的精銳鐵騎,與魏國交戰也能有更多的底氣。
衛霽將頭髮挽到而後,看著神色激動的秦公點頭道,「衛國商隊眾多,別的不說,衛氏商隊我皆能做主。」
商隊的生意他哥鮮少插手,都是底下人在管,朝堂上的事情還不夠頭疼,怎麼還有心思管這些小事兒?
衛國的公子不多,這一代除了他哥和他剩下的都寂寂無聞,他哥對國內的掌控很嚴,不管是氏族還是公族旁支,手中權利絕對不能超出他容忍的限度。
按理說他應該也是那寂寂無聞中的一員,然而事實並非如此,他是聲公訓幼子,與當今衛公一母所出,還不會走路時親哥就繼位了,他哥在沒有兒子的時候那是直接把他當兒子來養的。
別的不說,就算他把商隊搞賠錢他哥也不會說什麼,只會憂心幼弟受了打擊不開心了怎麼辦?
「公子大恩,渠梁在此謝過。」秦公深吸幾口氣將心情平復下來,起身朝面前年紀尚小的少年人端端正正行了一禮,然後神色鄭重說道,「若此事能成,以後衛國有難,秦國必傾力相幫。」
「秦公言重了。」衛霽起身回道,心裡的大石頭總算是放下了,說了那麼久,他等的就是這一句話。
「我回頭和景監說清楚,這次隨你去衛國絕對不能出差錯。」秦公攥緊了拳頭沉聲說著,無比慶幸他們家大哥將這人帶回了櫟陽城。
天不滅秦,秦必能渡過難關。
「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們明日便能啟程。」需要收拾的東西不多,只要人手到位他們隨時都能走。
來時只有他和小甲兩個人,全靠運氣才能平平安安到達秦國,運氣這東西太過縹緲,有人護送自然再好不過了。
兩人又簡單說了幾句,然後秦公便急匆匆將公子虔和景監一起喊走,衛霽站在廊下看了一會兒,等腳步聲走遠才垂下眼眸嘆了一口氣。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他將來怕是還要回到秦國,公子卬混蛋起來不是人,他不想讓衛國摻和進來,就只能借勢報復。
就像之前公子虔所說,魏國是衛國的宗主國,即便有什麼恩怨也沒法開口,秦魏之間是世仇,不管發生什麼將來都會打仗,雖然現在弱了些,但是對知曉以後天下形勢的他來說,這裡是最好的選擇。
春秋時期列國爭雄,強國想的只有霸主名義而已,但是三家分晉之後,小國被不斷兼併,戰爭就是以滅國為目的而展開了。
如若不然,秦公不會這麼著急變法強國,自魏武侯以來,魏國一直蠶食秦地,如今的魏王更是一門心思想要盡吞秦地滅掉秦國,如此情形他怎能不急?
少年人搖頭回房,繼續收拾昨天剩下的那些竹簡,另一邊,秦公將公子虔晾在一邊,拉著景監耳提面命讓他在路上警醒著點,說什麼也不能讓公子霽在路上出事。
他們自己沒法煉鐵,如果能有精鐵送進來,就算不和魏國打也能讓戎狄義渠那邊安分下來,只要不是四面受敵,他們就有更多精力來干其他事情了。
公子虔捶胸頓足憋屈的不行,要不是他得帶兵出去,自己親自送霽兒回去多好。
「大哥別胡鬧,你自己說你像商人嗎?」秦公絲毫不留情面的將這人的幻象戳破,眉頭一皺繼續說道,「魏國在河西布下重兵,尋常物件入秦都艱難,更別說精鐵了,景監有做暗探的經驗,這事兒他去最合適。」
公子虔:……
他就說了一句,這人可好,叭叭叭說了一堆,他像是會胡來的人嗎?
公子虔低頭嘟囔了一會兒,看他們家君上安排的差不多了然後拍著景監的肩膀叮囑道,「霽兒身體不好,不著急的話馬車別走太快,沒什麼大事兒路上就聽他的,那孩子對中原的了解比你多。」
景監臉色有些奇怪,正想開口應下就看到他們家君上將這人上下打量了好幾圈,「我說大哥,你今兒怎麼這麼絮叨?」
「我怎麼絮叨了?多說兩句有錯嗎?」公子虔暴脾氣一上來什麼也不管了,瞪圓了眼睛怒道,「你小時候是誰帶大的?霽兒在我這兒住了那麼長時間我多說幾句怎麼了?」
「大哥說的對,霽兒身子骨弱,路途顛簸當然得注意著點,景監,長公子的話都記住了嗎?」秦公一看事情不對,當即朝景監使了個眼色然後轉身逃走,他是傻了才會留下來和他們家大哥鬥嘴。
倒霉催的景監眼睜睜看著他們家君上跑開,再看看依舊火氣沖天的公子虔,面無表情愣了一會兒忍不住扶額嘆息,「這都什麼事兒?」
他又不是沒出門辦過事兒的毛頭小子,再說下去他真要以為路上可能會有敵兵截殺。
公子虔白了他一眼,任他們家君上離開正了神色繼續說道,「路上沒有敵兵截殺,但你們也得小心,尤其在魏國境內,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霽兒來秦國的原因他記的清楚,萬一再撞上公子卬了怎麼辦,在衛國都能被欺負,到魏國就更壞事兒了。
景監皺了皺眉頭,總覺得公子虔話中有話,連他都是昨夜才知道公子霽的身份,還有誰會在路上對他們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