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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他撇下臉面去幹這些,國內變法能那麼容易?秦國會這麼快變強?
為了秦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一國之君整理著沾滿泥土皺成一團的衣服,感覺這麼去見衛霽有些不好,無奈之下只能放棄,「算了,左右這兩天清閒,明天再來也一樣。」
「你清閒個屁,一堆爛攤子等著收拾你還清閒,有事說事兒別磨嘰。」公子虔低聲罵著,直接拎著他的衣領回到院子裡,「衣服髒點不算啥,霽兒又不會嫌棄。」
「大哥,你這樣要是放在中原得被奪爵抄家信不信?」秦公好脾氣的把衣領拯救出來,趁還沒見著人趕緊把身上滾出來的土拍掉。
「至少在衛國就不會。」公子虔回頭看了他一眼,放慢腳步等他把自己捯飭的能見人了才提高聲音示意裡面的人他們回來了。
他在外人面前知道注意分寸,這次是特殊情況,畢竟衛鞅那身材板兒經不起揍,只能在另一個人身上出氣了,而且先動手的不是他,所以錯不在他。
長公子很有條理的為自己辯解,輕車熟路的去旁邊洗把臉,同樣把泥土拍乾淨後才肯進屋,自家地盤說進就進了,但是他們霽兒乾淨慣了,太髒了回頭屋裡又得費勁兒收拾。
剛還在侃侃而談的太子駟反應極快的翻身起來站在一邊,確定了這倆人已經打過架平靜了下來,然後才躲到他們家霽哥哥旁邊坐下。
衛霽輕咳一聲,打過招呼後笑著說道,「駟兒說君上和長公子家裡多了幾個小娃娃。」
「咦,捨得把你家霽哥哥讓出去了?」公子虔嘖了一聲還想再說些什麼,眨眼間便被反應過來的太子駟纏著推了出去,「大伯大伯大伯,駟兒當初出年少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別跟駟兒一般見識,要不你再揍阿父一頓解解悶?」
秦公:???
得,這兒子是親生的!
衛霽笑著看著他們鬧騰,在人出去之前順便讓他們去隔壁把孫大軍師喊來,然後眉眼彎彎說道,「君上發愁的事情孫師兄已經有了主意。」
「看來你已經知道最近發生的事情,不過我這次過來不是因為這個,而是你之前提過的棉花,種出來了。」秦公如今已經意識到中原之外還有很大一片他們感到陌生的地方,即便那些地方可能刀耕火種茹毛飲血,也依舊有著對他們來說很有用的東西。
他之前派去身毒的商隊人數眾多,其中個個都是善於騎射的好手,可就算這樣路上也是歷盡艱辛,好在結果是好的。
商隊不光帶回來許多中原沒有的種子,還帶了許多身毒奴隸回來,他們自己不清楚那邊的作物如何種植,讓身毒奴隸來種再合適不過。
衛霽眨了眨眼睛,沒想到這次除了種子竟然還帶回來不少人,那邊的植物這邊沒見過,從本地人手上學的確是個好主意。
絲綿與絲綢都很昂貴,能把棉花種出來,用不起絲綿的人冬日裡也不必再用麻絮縕袍,就是棉花種起來難度大,以目前秦國的狀況,推廣到全國有些不現實。
秦公也是這麼想,沒有棉花只是過的苦點而不是過不下去,對百姓來說,還是食物更要緊,秦人能吃飽肚子還沒幾年,對以前的窮苦生活記憶深刻,這東西只開出幾片地育種就行。
孫伯靈推著輪椅過來,看他們正談的開心,行過禮後自覺沒有插話,他對棉花不怎麼關心,他關心的是其他幾種沒見過卻能吃的果實。
都說越好看的東西越危險,現在看來卻不一定,又好看又好吃的東西多得很。
衛霽沒再耽誤他們說正事兒,表示他們在這裡或者去隔壁都可以,然後自己帶著洗的乾乾淨淨的狗子準備去城外看看。
小乙把芝麻遞過去,揉了揉棉花的腦袋然後說道,「公子,今天先好好歇歇,明天再去怎麼樣?」
趕路的時候吃不好睡不好,今兒剛到城裡,歇過來之後再出去也不礙事,把自己累著了就不好了。
公子虔和大侄子站在院子裡說話,抬頭看了眼天色果斷將人攔下,「先吃飯,有事兒明天再說。」
「霽哥哥,你知道身毒國為什麼叫身毒嗎?」太子駟也跟著過來,問完之後不等衛霽有反應便自顧自答道,「因為那兒的人都又黑又瘦,看上去跟身中劇毒命不久矣一樣,所以才叫身毒。」
「那邊離城裡有段距離,想看什麼明天讓人送過來,不必特意跑一趟。」公子虔往屋裡看了一眼,讓太子駟去把鳩占鵲巢議事不分場合的倆人喊去他們該去的地方,然後才又說道,「我剛讓人送信去帝丘,免得你哥發現你丟了再著急。」
「不用這麼麻煩,我到櫟陽時就讓侍衛回去送信了,我都這麼大了肯定丟不了。」衛霽哭笑不得的說著,讓想進去喊人的太子駟老實待著,這時候進去打擾像話嗎?
房間裡秦公和孫伯靈討論著解決秦人牴觸心理之法的可能性,外面幾人鬧了一會兒,正好日頭偏西沒那麼熱,便在院子裡坐了下來。
秦國不穩當,中原也不平靜,衛公知道寶貝弟弟抵達櫟陽後便放下心來,他們家霽兒在哪兒都能被欺負,唯獨在秦國不可能,有人看著或許比讓他自己在戚邑更好。
衛國還好,不平靜的是隔壁三晉。
幾年前三晉聯軍在攻打秦國時吃了大虧,要命的是韓趙兩國只是走個過場,虧全讓魏國吃乾淨了,大魏王心高氣傲慣了,損兵折將也就算了,公子卬被俘回來之後就廢了,這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