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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周:……
孟軻:……
兩個人都被這個問題給問懵了,他們怎麼也沒想到,看上去光風霽月飲露餐風不食人間煙火的公子霽竟然會問出這樣的話。
所以,如果真有鯤鵬這種生物存在,一隻就足夠一城的人填飽肚子了吧?
孟軻和莊周面面相覷,驚恐的發現他們的想法都被那一個問題給帶偏了,不是,人家鯤鵬在北海好好的,為什麼要抓來吃掉啊?
衛霽被他們懵懵的表情逗的不行,讓人去和廚子說待會兒要吃魚,然後看著兩個將來會萬古流芳的少年笑的開心。
這兩年衛國的美食種類呈爆炸式增長,世家大族不缺錢,什麼名貴的東西都能找到,廚子們似乎打開了體內的某個開關,天朝吃貨的點瞬間被加滿,就算調味料不夠,他們也能琢磨出各種各樣的東西來替代。
衛公和孔箕正事沒說完,讓幾個小的想幹什麼就繼續干,然後繼續說服循規守矩了一輩子不肯冒半點險的子京先生。
秦趙會盟,衛國身為東道主,該有的排場必須得撐起來,別人可以蒙在鼓裡,相國必須是知情人。
頭髮花白的儒家傳人看著他們家君上,說什麼都不肯鬆口,將趙侯扣在戚邑來換回之前被趙國奪走的衛城,這主意虧他想的出來。
秦公究竟給他們家君上灌了什麼迷魂湯,怎麼就非要冒這個險?
衛公看著閉上眼睛拒絕說話的相國大人,捏著眉心嘆了一口氣,「先生,衛國被欺負的時間已經夠長了,若寡人再不強硬,將來熙兒繼位,天下動盪愈發劇烈,只怕衛國連現有的國土都保不住。」
孔箕不緊不慢睜開眼睛,看著滿面愁緒的一國之君,一點面子也不給的直接說道,「這話君上登基時老夫便說過,君上還記得當時是怎麼回的嗎?」
衛公身體一僵,借著整理衣袖的動作迅速將表情調整好,「先生說過嗎?」
「君上記性一向很好,當真不記得?」孔箕笑的慈祥,說出的話卻不那麼慈祥,「君上當時說,衛國已經落魄到這般境地,列國爭雄稱霸就讓他們爭,我們只需關上門過好自己的日子就夠了。」
衛公有些尷尬的抿了口水,將被子放下然後義正言辭道,「寡人當初年少無知,如今想要在動盪中存衛,還望先生助我。」
「君上!」孔箕終於維持不住涵養,氣的鬍子都快炸起來了,「您要存衛老夫心中寬慰,可會盟時做出那種事情,這讓衛國以後顏面何存?」
「原來先生擔心的是這個。」衛公愣了一下,鬆了一口氣很快解釋道,「先生放心,到時衛國不會參與,我們只需到場,其他皆由秦公來辦。」
他們只是無辜的受到驚嚇的旁觀者,秦趙兩國君主暴脾氣上來一言不合直接動手,關他們衛國什麼事?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們妥妥的是受害者啊!
「衛兵不會摻和進去?」孔箕眉頭微松,看了一眼他們家鐵了心的要和秦國一起搞事的君上,然後坐回去念叨著,「也是,秦兵和趙兵都是從戎狄手裡練出來的,我們的兵摻和進去只能添亂,不摻和才是正常。」
「既然先生沒有意見,那事情就這麼定了。」衛公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不等他再說什麼直接絕了他拒絕的後路。
孔箕剛鬆開的眉頭再一次皺了起來,他現在感覺他們家君上和前些年尊禮守法的性情越差越遠,仔細一琢磨,不像是他帶出來的,卻像是被王詡那老東西教出來的一樣。
他一輩子被那老東西擠兌,到老了竟然連輔佐的君上性子都更像他,天理何在?
頭髮花白的老者又一次嘆氣出聲,不過還好,至少這性子不容易被欺負,太子熙和他們君上的性子如出一轍,公室兩代三人,最後竟只有公子霽自己恭謙溫和真正有君子之風,結果還被王詡那老東西給搶走了,命運弄人吶。
感嘆歸感嘆,該說的話還是要說,他們衛國和秦國不一樣,秦公可以二話不說直接發兵,他們不行,弱國就得學會三思而後行。
書房裡兩人在討論正事兒,另一邊就沒有這麼嚴肅了,衛霽手裡拿著筆,將他能想起來的魚肉做法一一寫在竹簡上,每寫一個名字就整理好語言將這道菜的滋味模樣娓娓道來,惹的本來不餓的兩個少年也跟著捂著肚子口水泛濫。
外焦里嫩酸甜可口的糖醋魚,肉質鮮嫩色澤誘人的紅燒魚,湯汁濃郁風味絕佳的魚片湯,還有什麼酸菜魚清蒸魚水煮魚粉絲鲶魚青椒毛魚鬆子茄魚,別管這名字是哪兒來的,聽上去就讓人浮想聯翩,可偏偏他們還吃不到,這就很折磨人了。
孟軻欲哭無淚的看著又寫下幾個字準備開口的清潤少年,終於熬不住重重拍了一下莊周的腦袋,「你下次再敢寫這種能聯想到食物的文章,我們兩個就絕交。」
莊周捂著腦袋面無表情看過去,「你在公子之前看到文章,聯想到吃的了嗎?」
孟軻:還真沒有。
「我不管,總之以後不准寫鯤也不准寫鵬,更不准寫魚。」惱羞成怒的未來亞聖瞪圓了眼睛兇巴巴說道,壓低了聲音揮著拳頭,看上去還真挺有那麼一回事兒。
衛霽將筆放下,將竹簡放在旁邊晾著,然後溫溫柔柔繼續說道,「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過這句話,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游的,萬物皆可下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