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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還能怎麼辦,誰讓他們都是孝順的好學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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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梁城中艷陽高照,天清氣爽正是圍獵的好天氣,魏王和公子卬將城外的獵場布置的奢華完美,就差在其他幾個國君面前彰顯大魏國的氣度了。
可惜韓侯過來是湊熱鬧,魯侯能不出門就不出門,衛公心裡壓著火氣,就差一個契機便爆發,到最後邀請了一遍,只有一個喜歡玩樂的宋侯跟著去了獵場。
魏王心裡大為惱火,可一想衛公為什麼來到大梁後就閉門不出,轉頭就又將公子卬罵了一通,說是把人照顧的好好的,現在可好,照顧的好好的人昏迷到現在都醒不過來?
自己說說多少天了,人要是真在他們大梁沒了,你公子卬就是魏國的罪人!
魏王將人拎到宮裡罵了老半天,除了多派幾個疾醫過去也沒什麼辦法,緊張兮兮的親自到驛館慰問了兩句,被衛公不咸不淡的懟回去後轉身興致勃勃帶著宋侯圍獵去了。
他們兩國挨邊,衛公什麼脾氣他還能不了解,這人能湊齊這個場他就已經很滿足了,不管他們心裡怎麼想的,只要明面上是來大梁朝見,天下人就都知道這幾個諸侯國從此都受他們大魏國庇佑了。
驛館中很是安靜,小小一塊地方住了周邊四個國家的君主,被派來的婢女僕從整天提心弔膽,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得罪了貴人。
衛公自來到大梁後臉色就沒有好過,衛霽一直昏睡不醒,他滿心只想怎麼給寶貝弟弟報仇,看見魏王那張老臉就想掏刀子,能和他虛與委蛇已經很困難,讓他出去飲酒作樂更是連想都不要想。
魯侯坐在對面,看著比他小了十多歲的老朋友將神色冰冷,讓人給他倒了杯熱茶然後溫溫吞吞說道,「你家霽兒吉人自有天相,魏罃的脾氣你也清楚,再這麼不給他面子,咱們就都別想離開了。」
韓武過來純粹是看熱鬧,能打起來他會拍手叫好,打不起來過來溜達一群讓魏王高興中夾著點噁心也很開心,宋侯就更不用說了,那傢伙喜歡享受,來魏國一趟吃喝玩樂都被安排好了,要不是一國之君不能長久離開國都,他恨不得能一直住在大梁。
「十幾年前,趙國取衛鄉邑七十三,大有與魏爭霸中原之意。」衛公聲音低沉,水霧裊裊升起將他的神色遮掩的模糊不清,聲音中卻能聽出他藏起來的恨意,「魏國這些年來不讓趙國再進兵衛國,只是不想讓他趙國一家獨大,齊國楚國也都是這般想法,說是與想要庇佑衛國,實際上都是不安好心。」
魯侯抿了口熱茶,感覺自己剛才說的話完全沒有被聽進去,搖了搖頭繼續聽這人發牢騷。
就那麼一個寶貝弟弟,捧在手裡怕掉了含在口裡怕化了,錦衣玉食嬌生慣養,如今病成這個樣子,要是他他也氣。
魯衛兩國關係一向很好,周朝初建之時,武王封周公旦在魯地,都曲阜,周公旦要輔佐周天子不能就封,所以讓嫡長子伯禽就任魯國君主,魯衛兩國同時姬姓封國,先祖更是嫡親的兄弟,傳至如今雖然血脈漸行漸遠,關係卻一直都很不錯。
若非如此,他也不會輕易到大梁來,魯國離齊國更近,來大梁就是直接得罪齊國,現在齊國新君剛立騰不出手,將來肯定會因為這個找麻煩。
這些大國之間的爭鋒他們從來都參與不起,齊國找他們麻煩只是次要,最主要的還是針對魏國。
可惜衛不逝這小子生錯了地方,周邊幾個強國,不管他生在哪裡,都不至於像如今這般守著衛國縮水了大半的城邑不問世事。
魏罃年輕氣盛,仗著魏國國力強盛什麼都不當一回事兒,看這小子的態度,以後魏衛兩國的關係是不可能好轉了,他很想知道,以衛國如今的實力,這人會怎麼給那寶貝弟弟出氣。
「你接下來想幹什麼我不管,只是有一點,等離開大梁之後再開始,這裡不是我們能久留的地方。」
「放心,我有分寸。」衛公抿了抿唇,將杯中熱茶一飲而盡,然後起身回房間繼續守著寶貝弟弟。
魯侯再次嘆了一口氣,一個人坐著沒什麼意思,待了一會兒後也起身離開了。
魏王行獵興致高昂,從他們來到這裡第三天便去了城外,到今日已經差不多有了十天,才終於有要回來的意思。
大梁城沸騰一片,百姓都都沉浸在魏國強大的喜悅之中,魏王似乎還沒有玩兒盡興,看到城中夾道歡迎的百姓,當即決定今晚在宮中設宴,請四國君主務必到場。
宋侯本就喜歡玩樂,他們在行獵的時候相處甚歡,自然不會不同意,韓侯心裡裝著小心思,明面上卻不會違逆魏王的意思,這個「務必」實際上只是對衛公和魯侯兩人所說。
宮裡的內侍過來傳信時,衛公只是冷眼看著,沒有任何要回話的意思,反倒是向來不假辭色的魯侯笑吟吟應下,說他們倆到時一定會到場,然後才讓內侍回王宮復命。
衛公捏緊了拳頭,看魯侯朝他聳了聳肩,無聲開口說宴席結束就離開大梁,然後才跟著點了點頭,是他寫信讓這三國君主一同前來大梁,不管過來是為了什麼,總得讓他們安全離開,「寡人赴宴。」
「天色也不早了,快回去換身衣服,年輕人就要有年輕人的樣子,暮氣沉沉和老頭子一樣怎麼行?」魯侯捏著鬍子嘆道,眯了眯眼睛看著遠處氣勢恢宏的魏國王宮,搖了搖頭念叨道,「嘖,太過奢華,於國無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