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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那些盔甲是要送到楚國的,楚人和秦人的身高差距……的確有點大。
秦人區分成人和中原這邊有點不一樣,中原這邊按年紀,人家按身高,六尺五寸以上才算是成年人,秦時的六尺五寸換到後世,差不多就是一米八的身高。
秦國那邊一米八一米九的大高個兒遍地都是,能進入軍營的都是公子虔那種壯漢,盔甲本就比中原這邊大上一個號,而楚國那邊普遍身高比較低,這差的就更多了。
他在櫟陽的時候一直被當成小孩兒其實不怪他,誰讓那邊的人都太壯實。
公子虔興奮完了進來,看著滿庫的精良盔甲又開始激動了,「霽兒,這麼多真的全給我們帶走嗎?」
「您覺得多?」衛霽撐著臉笑的溫柔,「那回去和我哥說一下,減一半?」
「別別別,不多不多不多。」公子虔趕緊改口,這世上哪兒有嫌東西多的,要不是主動開口要東西太不好意思,他現在甚至想傳信回秦國讓他弟再派幾千人馬過來。
老天,這麼多東西讓他帶走,別說在這裡多留幾天,就是讓從今往後留在這裡當質子都不是問題,就是衛公看見他嫌煩估計不太想留。
「東西已經看過了,待會兒去老師那裡看看,長公子要一起嗎?」衛霽不太喜歡這裡的味道,大致看了一下就要離開。
公子虔自然要跟著一起,王詡老爺子只打了聲招呼就離開了秦國,孫軍師念叨了好些遍,他這次來帝丘還想再把人請回去,不然回去後孫軍師見不著人,怕是得推著輪椅哭哭唧唧出函谷關。
他們孫大軍師在戰場上有多正經,私底下就有多不正經,要遂了他的意還行,要是讓他不滿意,那麻煩可就大了。
連衛鞅都受不了孫大軍師的鬧騰,他就更受不了了,所以最好還是能把老爺子勸回去,實在勸不會去的話,也只能委屈他自己去安撫了,沒辦法,誰讓孫伯靈平日裡和他接觸的最多,「霽兒,你過些日子還要去櫟陽嗎?」
「再等等吧,最近應該不會有機會離開帝丘了。」衛霽輕聲回道,這次回程出了意外,他哥被嚇的不輕,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放他出去。
秦國那邊變法已經開始,這兩年正是混亂的時候,他過去難保不會有人拿他的身份搞事情,保險起見還是不去為好。
至於公子虔的鼻子……回頭給孫師兄寫信,讓他多注意點秦國老氏族的動向,那什麼公孫賈就不管了,公子虔的鼻子總得保住。
既然變法肯定要流血犧牲,那就流別人的血吧,他比較自私,不想看到身邊的人因為這些後半輩子全毀了。
公子虔早就猜到可能會是這樣,但是聽見回答後還是有些遺憾,不過他向來心大,低落了一會兒很快又精神了起來,「既然衛公不放心,那你就在帝丘好好休養,等過兩年秦國那邊好起來,誰再欺負衛國我們就幫你們打回去,這麼多盔甲重戈可不是白拿的。」
「這話我記住了,你們就等著當打手吧。」衛霽笑著說道,看馬車過來便直接上去,他這話可不是說著玩的,秦國變法成功,七雄的格局也差不多全部形成,天下進入征伐不休的階段,衛國處於中原腹地怎麼可能躲的過去,他可不想讓兄長守著個只剩下帝丘的衛國苟延殘喘。
日頭偏西,外面很是涼爽,城裡的百姓出來走動,比中午時分熱鬧多了。
公子虔騎馬走在旁邊,邊走邊說,「霽兒,你覺得櫟陽當都城是不是小了點?」
「長公子想遷都?」衛霽掀開帘子,看著騎在馬上也敢走神的傢伙不由感嘆不愧是秦人,他到現在還只會騎被馴的極為溫順的小馬,就那還不敢走快,連秦國那小太子在馬上都比他自在。
他在坐馬車的時候也想著和別人一樣在馬上馳騁,但是一上馬就滿腦子空白,能坐穩就不錯了,還馳騁,算了吧。
他不是公子虔,自知之明這種好東西他有。
公子虔不知道馬車上的少年人心裡在想什麼,點了點頭繼續說道,「都城太小有點撐不住場面,渠梁和衛鞅折騰著變法,雖然我不看好,但萬一成功了呢?」
「您應該對他們多點信心,秦公和衛鞅的能耐您也知道,為什麼要不看好呢?」衛霽將帘子掛在旁邊,結果剛吹了一會兒風就被公子虔弄下來了。
腿長手長的大秦長公子輕輕鬆鬆把窗口遮住,然後抱著手臂感嘆道,「你是不知道那些老氏族有多頑固,如果只是單純的變法那倒好辦,可衛鞅像是只會變法的模樣嗎?」
那小子是想讓秦國的權利全都掌握在君主一人手中,讓老氏族徹底不能和以前一樣趾高氣昂欺壓庶民。
這樣聽起來的確很好,但也不想想老氏族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脾氣嗎?
整個秦國的老氏族都是隨先祖打地盤打出來的,脾氣一個比一個暴躁,變法要是能不出事兒他把腦袋擰下來當球踢。
衛霽在馬車裡聽著他念叨,幸好車馬道上沒有人行走,車夫也不敢胡亂說,不然這話讓外人聽去在再傳播開來,本來可能成功的商鞅變法也得中途夭折,「長公子知道變法兇險,為何還……嗯……還這般放心離開櫟陽?」
他本來想說的是從中作梗,不過想想這人和秦公也是感情深厚,這麼說實在有些過分,於是出口就換了種說法。
如果公子虔在櫟陽,且堅定態度支持變法,老氏族們或許不敢那麼肆無忌憚,不過他不知道後事,衛鞅這般變法風險太大,不放心也是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