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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玉聽到他這般說,心中哪裡還會有什麼不明白,揪住對方衣角的手下意識鬆了開來。
“二哥,你怎麼、怎麼可以殺人?”陵玉有些不可置信。
“她可是看到了一切。”盛欽道。
“看到了……又如何?”陵玉撫著胸口,道:“即便是看到了,我也只是會被大家厭棄了而已……”
“陵玉。”盛欽忽然冷冷地打斷了她,“被人看到了,你會死的。”
“即便是死,你也不在乎嗎?”
這個“死”字,在夜色之中顯得格外擲地有聲,那般刺耳。
陵玉看著他忍不住退後兩步。
是因為皇家的顏面嗎?
因為他們是天潢貴胄,是不可以有她這般不堪的存在的?
捫心自問,陵玉自然是怕死的。
可是……
“二哥,往後,你不必再管我了。”陵玉的臉色在月光下顯得格外蒼白。
她說完便轉身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盛欽望著她驟然離開的身影,背在身後的手攥得極緊,面色愈發陰沉。
他親手調、教了七年的少女,第一次做出了反抗的舉動。
錦陽宮的大門落鎖的比往日都晚一些。
江皇后氣急敗壞地摔出了手中佛珠,落了一地的珠子。
江嬤嬤跪在她身後一顆一顆撿起,忍不住道:“娘娘何必要生氣呢,這般氣法,也不過是傷了自己的身體罷了。”
“哼,江家闔府上下捧在手心裡的驕子竟是個半點眼色都沒有的蠢貨,本宮如何能不氣?”江皇后道。
“最可氣的卻也不是江少爺,而是那珍兒,竟異想天開,想要趁機入了江府去。”江嬤嬤面露不屑,“這些下作的人果真上不得台面。”
“她還有氣兒嗎?”江皇后問道。
“已經拖去後院活活打死了。”江嬤嬤想了想,道:“只是這樣一來,聖上那邊可如何交代?”
“陛下要的交代,不過是無損於皇族威嚴,至於一個區區宮女,他又如何真的會有時間過問。”江皇后道。
“說起來,世子爺這回怕是過分了些,不僅一力護著那陵玉,還險些損害到您。”江嬤嬤小心翼翼地說道。
江皇后聞言,心緒反而頓時平緩了幾分。
“再等等吧。”江皇后摘去頭上的簪子,似有所指道:“本宮倒要看看,他那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可是……”江嬤嬤神情頗為難道。
“本宮另有要事,要交代於你。”江皇后轉身打斷了她的話。
“娘娘請吩咐。”江嬤嬤道。
“你派個丫鬟去,替本宮好生查看一番陵玉的身體。”
江皇后從匣子中取出一串新佛珠來,撫著珠子暗念了幾句佛號。
她的直覺告訴自己,這裡頭興許大有文章。
第14章 生出嫌隙
夜靜,月兒攀著枝子升高,又緩緩落下。天邊深藍色的夜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灰濛留白,久而久之,萬丈之上厚厚的雲層背後忽然就映出了金光,露出了半邊晨日。
這時候的校場正是晨練的最佳時候。
陵玉坐在木樁上,眼下的青影甚濃,顯然是昨夜未曾好眠。
“陵玉,往日裡你話最多了,今日怎麼忽然安靜了下來,倒叫我怪不習慣的呢。”陳玄頤瞥了她一眼,頗為稀奇的樣子。
陵玉道:“你瞧見我眼下的青影還不知我昨夜裡沒睡好?精神不濟,哪裡有力氣說話。”
“你既然昨天晚上沒有睡好,為何不多睡會兒,還早早來了校場,滿臉的心事,真不像你。”陳玄頤嘀咕道。
陵玉抿著唇,困是困得慌,若能多睡會兒她如何不願,可她就是睡不著,只能找個地方來發散發散滿身的精力了。
“陳玄頤,你向來都心直口快,你說,你都是怎麼看待我與我二哥的關係的?”陵玉靜默了許久,忽然問道。
陳玄頤想了想,道:“你們的關係自然是很親密,不過這種親密和尋常的親密又有些不同。”
陵玉心下一懸,問道:“如何不同?”
陳玄頤撫了撫下巴,道:“你們這種親密關係,就如同狗皮藥膏貼著身上的那種感覺一樣,如此說來的話,盛欽指不定就是因為礙於你皇子的身份才一直讓你這塊狗皮藥膏貼在身上呢。”
陵玉聽罷抬腳就踹向對方的小腿。
“你做什麼,我說實話而已。”陳玄頤立馬跳到了另一邊去。
陵玉道:“你說我是狗皮藥膏!”
“只是個說法而已,你心領神會我的意思就可以了。”陳玄頤甚不在意道。
只是他又細細打量了陵玉的神色後,忽然問道:“莫不是盛欽他欺負你了?”
“怎會……”陵玉下意識反駁,隨即看向對方,“說起來我們三個人一起長大的,為何你和二哥便沒有那般親密?”
“我又不住在宮裡。”陳玄頤一臉莫名其妙,“況且我是個男人,兩個男人如何能做出很親密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