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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出去叫人將地上收拾了,再去給您倒些熱水過來。”她說著便出了屋去。
陵玉坐在原處,覺得那穢物味道極其難聞,隱隱又勾動胃部的不適,她忙起身往外走去,只是一掀開了帘子,便瞧見了盛欽。
盛欽見著她臉色難看,對她道:“方才我來時,沁珠在門外告訴我你中飯吃得撐了,為何不告訴我?”
陵玉聞言只輕輕搖了搖頭,道:“二哥好心給我夾了那麼多的菜,我……我是不想拒絕你的好意。”
盛欽眉頭幾乎蹙成了小山,剛想冷著臉責怪她兩句,然而又怕把她說哭。
“你不必如此拘謹,若是不想吃了,只管放在一旁。”
陵玉忙不迭乖乖點頭,仿佛做錯了事情一般,低頭看著自己腳尖道:“知道了……”
第80章
盛欽見她一副乖覺模樣, 又忍不住想起方才珠月雅說過的話, 面色便愈發的不大好看。
“待明日你去街上買些首飾戴在身上,整日裡這般素淨,卻還像個孩子一般。”他伸手撫平她髮髻上一縷碎發, 同她說道。
陵玉雖沒有抬起頭來, 卻在小聲嘀咕道:“我年紀又不大,本就還是個孩子……”
盛欽聽了便道:“那珠月雅公主同你年歲相近, 然她卻是許多男子心中所臆想之人……”
而眼前的陵玉, 出落的殊麗卻不摻雜半點風情,若是對她有了一絲半點的遐想, 仿佛都會令人平白生出一種罪惡感。
他說得極為委婉,陵玉卻也聽得似懂非懂,她抬眸望了他一眼,道:“今早上沁珠還誇我好看。”
“二哥覺得我不好看嗎?”陵玉遲疑地看著他, 似乎也開始懷疑這一點了。
她見盛欽神情古怪,卻又不作聲, 便揣測道:“莫不是二哥也臆想著那位珠月雅公主?”
盛欽聽了這話,便伸手在她額上輕輕敲了一下,令她尷尬地縮回了腦袋。
“莫要胡說。”他說話時目光卻又無意中掠過她凝白如玉的纖細脖頸間,喉結卻不自覺地滑動了一下。
陵玉留意到他細微的舉動,卻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她仰著頭看著他,便等著他開口解釋,卻發覺他周身都好似緊繃著一般, 仿佛立在他面前的人是一隻惡虎一般。
正當她要問出口時,沁珠便慌慌忙忙從外面趕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兩個粗婦,提著水桶和布巾,一看便是專程進來收拾污穢的。
盛欽轉過身去,只交代沁珠給陵玉備些點心便出了房門去,但那略不淡然的身影在陵玉眼中卻有幾分欲蓋彌彰的味道。
陵玉怔怔地看著門外,沁珠卻在她眼前揮舞了兩下,“您在看什麼呢?”
陵玉收回了目光,道:“明日陪我去買些好看的首飾吧。”
“啊?”沁珠有些意外。
陵玉只朝她笑了一笑,轉身去了外間。
其他人有沒有臆想她,她實不知情,但盛欽總不會平白無故就留她一條性命。
若是將自己裝扮的花枝招展也可以用來迷惑旁人,她又有何不可。
天黑之後,這廂珠月雅剛歇下,卻因腳踝處的腫痛而難以睡去。
她煩躁的起身正要去喚人,便聽得塗羚過來敲門。
珠月雅將門打開來,見他手裡端著一碗漆黑湯水,問道:“你這麼晚過來做什麼?”
塗羚道:“這是微臣方才按著當地醫師配來的藥方熬的藥,待您喝下了,疼痛該會緩解一些。”
珠月雅微微錯愕,一瘸一拐轉身進屋坐下,頗為意外道:“沒曾想你竟是個如此細心的人,竟還能猜到我這時候還在腳痛。”
塗羚道:“微臣歷事多年,這些傷患多的不足為道,因而白日公主受了傷,又不肯叫人來看,微臣便已經猜到公主會疼得夜不能寐。”
“你是不是覺得我刁鑽又不聽勸……”月雅瞪了他一眼,隨即緩了語氣又道:“罷了罷了,見你這樣貼心的樣子,待我回了襲國去,便同父皇面前多說你兩句好話便是。”
塗羚微微一笑,模樣謙遜道:“微臣不敢,這都是我們臣下的本分。”
珠月雅對他這態度甚是滿意,她伸手便將那藥端起,喝了一口,覺得口味甘甜,沒有以往那般難以下咽,便一口氣吞了。
“以往我喝藥都十分煎熬,今日這藥卻味甜得很,好生奇怪。”她將碗丟在一旁,漫不經心道。
塗羚解釋道:“我在藥中多加了些甘草。”
珠月雅微微頷首,只是忽然又想到了什麼一般,眉頭微蹙。
“不對。”她突然看向塗羚,道:“為何你不是拿來外敷的藥給我,而是內服的藥?”
塗羚道:“微臣不知,此藥是醫師所配,許是有止痛作用。”
珠月雅心裡愈發覺得古怪,隱隱有些後悔自己方才毫無防備。
“你不是常受這樣的傷嗎,都說久病成醫,你自己卻也不知道這回事?”
“微臣以往都不曾用藥,都是放任它自己痊癒的。”塗羚回答道。
“你出去。”珠月雅見他回答的沒有一絲漏洞,臉上便愈發不耐,“待明日我自會問明了醫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