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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玉卻心中清楚, 對方仍舊不喜於她。
但追根究底,她自幼也未曾同他親厚過,自然不會傷心到哪裡去。
只是一連幾日胡吃海塞,陵玉頓時驚覺了美食的魅力,仿佛打開了新世界大門。
“殿下,世子命人送來了一個宮人,說是給您使喚用的。”素春進來說道。
陵玉抹了抹嘴邊的餅屑,道:“我向來都不喜歡人伺候,好端端的送人過來做什麼?”
素春憂心道:“莫不是嫌棄奴婢辦事不力?”
“你只管放心,只要我在,不會有人嫌你辦事不力的。”陵玉說道。
素春聽了這句話頓時面露喜色,“多謝殿下信任,奴婢這就將人引進來。”
陵玉含糊應了兩聲,便見外頭進來一個穿著粉色宮裝的女子,對方個頭同素春差不多高,身形卻纖細柔弱。
陵玉緩緩抬頭,在望見對方面容之時,登時怔住。
“奴婢菀娘,給殿下請安。”
女子抬首,容顏秀雅,色曜春華。
這人不是菀娘又是何人?
“菀娘……”陵玉快步走到她面前細細打量,生怕自己認錯了人。
菀娘微微一笑,一舉一動,儼然是熟悉了宮中規矩的姿態。
“菀娘先前不知殿下身份,多有冒犯。”
陵玉忙將她扶起,問:“菀娘如何會出現在這裡?”
菀娘抬眸看她,道:“昔日是世子爺將奴婢從青樓中贖身出來,他說殿下喜歡聽菀娘說書,便叫菀娘學習宮規,以便入宮來伴在殿下左右。”
陵玉聽了這話,面上俱是錯愕。
她竟真的誤解了盛欽。
他贖走菀娘,卻都是為了她。
陵玉懊惱得很,自己著實枉費盛欽一番信任。
“二哥如此用心良苦,我卻頻頻誤會於他,著實是不該……”她嘀咕道。
素春忍不住道:“殿下,原來您一早就同菀娘認識了?”
“菀娘說書說得十分得好,是我在宮外結識的朋友。”陵玉說道。
素春瞪大了眼睛,看向菀娘驚喜道:“你會說書?”
“不過是閒時打發時間而已。”菀娘笑說。
“殿下,奴婢自幼也最喜歡聽人說書,只是入了宮後就再也沒有過了,咱們將菀娘留在宮中可好?”素春說道。
“自然要留的,我也甚是喜歡菀娘。”陵玉說著便拉著菀娘的手往裡走去,“菀娘上回同我講的故事都未說完,今日趁著天亮,我可一定要聽完。”
素春打發了小宮人去添茶,亦是屁顛屁顛跟了進去。
菀娘說書同尋常說書先生很是不同,且不說她聲音好聽,叫人喜歡,便是她掌握的節奏都恰到好處,就連素春聽的時候都憋著一泡尿不敢走開。
待夜漏十分,陵玉睡下,菀娘躺在次間的軟榻上,仍舊睜著眼,看著窗外的樹影。
“菀娘怎還不睡,可是不習慣?”素春察覺了便關心道。
菀娘回過頭來,柔聲道:“我本以為以自己這般不堪的身份來到殿下身邊,多半是惹人厭的,卻未曾想,你們待我都極好。”
素春揉了揉眼睛道:“你又不是自願去那種地方的,況且能守得本心,你比旁人不知強了多少倍呢,咱們這裡的人都是極好的,便是有一個半個不好的,世子也都想方設法弄走了,殿下最是心善,只要咱們守著本分,她是絕不會叫你委屈的。”
“世子待殿下可真好。”菀娘輕聲說道。
“那是自然,他們自幼便在一起長大,感情可不比尋常人。”素春說著困意又起,便翻了個身,道:“早些睡吧,明日咱們還得伺候殿下呢。”
菀娘望了她一眼,便也闔上了雙眼,睡態詳和。
一切都寂靜於夜,整個宮廷上下,也只在此刻最為平靜。
菀娘雖來自民間,可接連幾日做著宮人事務的時都十分熟悉。
她本就是個聰明的人,便是將聰明用在做事上面,也比旁人學起來快上三分。
陵玉心裡頭徹底放下對盛欽的誤解,日子又如同從前一般安逸了許多。
“奴婢便說從前殿下不必入住那學舍也一樣,殿下還不信,如今還不是每日乘馬車去同旁人一道學習。”素春說道。
“你可真是囉嗦,瞧你也快要到嫁人的年紀了,這般囉嗦也不知道能不能嫁出去了。”陵玉說道。
素春聞言頓時惱羞起來,“殿下淨說胡話,奴婢早就有了婚約,才不會嫁不出去。”
“待我回頭給他許個美嬌娘,你看他還娶不娶你。”陵玉小聲說道。
她聲音雖小,但卻還是被素春聽見,“殿下只管許就是了,最好許個如菀娘一般貌美的嬌娘,奴婢樂意同菀娘共侍一夫。”
陵玉頓時啞然,發覺素春的臉皮又厚實了幾分,著實拌不過對方。
正巧菀娘端了茶進屋來,陵玉朝對方說道:“菀娘今日陪我一起走吧,省的素春待會兒又同你講我的壞話。”
素春未曾料到自己背地裡同菀娘碎嘴都被陵玉知道了去,頓時面上訕然。
菀娘抿唇一笑,解釋道:“可不是我告的狀,是殿下在熄了燈之後偷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