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頁
只是各人思慮都是截然不同,但其中不乏一些早有想法之人動搖。
而這件事情的另一當事人仿佛沒有發生任何事情一般,從頭到尾都沒有正眼看過對方。
這樣的局面盛欽是一早便預料到了,因而真的發生了也不足為奇。
哪怕是所有的臣子都出走朝堂,他也有的是人選替補位置。
這廂章平秀剛一出了朝堂,便轉身往另一側大門走去。
待他來到一偏僻小院前,他忙進了屋去拜見陵徵。
“章大人還是衝動了,須知那佞臣心狠手辣,若是得罪他狠了,想來日後也會累及家人。”陵徵對他說道。
“我雖拂逆了他的意,但也並未說出什麼出格的話來,他沒有任何把柄就想藉此來對付我,卻也不是簡單的事情。”章平秀說著便朝陵徵跪下,道:“我也算是朝中老臣子了,雖當日窩囊龜縮在人後沒能挺身而出,但我今日卻有一句真心話要託付給殿下。”
陵徵見狀忙將他扶起,“你快起來說話。”
“我章平秀絕不擁戴佞臣,若是來日時機到了,我必然會助殿下一臂之力,若當真老天不開眼了,那我便是豁上全府人的性命,也絕不叫他得意!”
他說得慷慨激昂,雙手死死抓住陵徵的手臂,顯然是壓抑已久。
陵徵頗為感動地點了點頭,復又嘆息道:“就算沒有章大人這句話,我也必然會身先士卒,若我當真無能,也定當擋在你們這些忠臣前面,自會先一步去地下向父皇懺悔。”
章平秀聽罷頓時老淚縱橫,“有殿下這句話,微臣死不足惜!”
朝散之後,秦淮便上前去同盛欽道:“那老匹夫出了朝堂之後並未立刻離開皇宮,而是去了大皇子處。”
盛欽道:“他面上是個忠貞之臣,實則卻也搶在了眾人前頭先一步向陵徵表明了忠心,來日陵徵若是得勢,他便是頭號功臣,若陵徵不成氣候,他也沒有把柄在我手中,數年積累下來的家底,也不須煩憂,他是個聰明人。”
秦淮聽罷皺了皺眉頭,道:“可要我去派人將他暗中處置了?”
“不需要,若當下殺了他,只怕後面只會引來一些更為棘手的事情。”盛欽交代道:“你只管讓人留意他們的動靜便是。”
是夜,正值月高風黑,外頭起了一層蒙蒙夜霧,四下卻是一片靜謐。
陵玉因白日裡貪睡,夜裡頭睡得極淺,只聽得屋頂上的瓦片響了兩聲,便立馬驚醒。
她從床上坐起,餘光卻瞥見窗外有一抹黑影掠過。
陵玉心頭微提,忙穿上鞋子推開房門往外看去。
那黑影似乎察覺了她這裡的動靜,卻頭也不回往遠處竄去。
陵玉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連人都沒顧得上叫,便匆匆跟了上去,想到那個方向的緊要之處正是盛欽的屋子,她便抄著近道過去。
待她到了那裡,遠遠就瞧見那屋子裡一片烏黑,並沒有燈火光影。
正當她以為自己想多的時候,卻見窗戶口輕飄跳出來一人,那人不知往懷裡塞了什麼東西,便急急往外走去。
只是他到底不熟悉這府中的格局,路上一個不防卻將門前一個花盆打翻在地,發出極為刺耳的響聲。
書房中的燈火只於一瞬間亮起,那人臉色霎時一變。
待房門被人打開,秦淮提著長劍神情及時冷肅。
他走到被打碎的花盆處低頭查看了一眼,只對著圓拱門牆外一道月光下淺淡影子呵道:“還不出來!”
那影子聞言微微一顫,這才緩緩出現在門口。
陵玉神情畏懼地看著他,似因為夜風的寒涼,整個人瑟縮個不停,又好似受到驚嚇一般。
秦淮神情微微錯愕,這時屋裡頭又走出來一人,卻正是盛欽。
陵玉見到盛欽這才小步朝對方走了過去,她站到對方身旁,輕聲喚了一聲“二哥”。
秦淮見她竟穿著單薄,連件外衣都無,忙轉身迴避。
盛欽見狀將身上外衣解下披在她身上,不等他開口問話,她便急忙撲到他懷裡,小聲說道:“二哥,我又做噩夢了,我好害怕,我想同你一起睡……”
盛欽抬手輕撫她後背,道:“你如今身份不同,不能再向從前那樣任性。”
陵玉卻扯住他的衣襟不肯撒手,略帶幾分嬌氣道:“我就是害怕,我打小都是這樣,你那時候還疼惜我,怎麼現在就不疼惜了?”
她揚起腦袋來偷看他一眼,見他並未生氣,便又道:“你若是不讓我進屋去睡,我就睡在你門口……”
盛欽蹙眉低頭望著她,察覺她雙手愈發冰冷,一時拿她沒有辦法,只好先將她領進了屋去。
只是他在進門之時卻對秦淮交代了一句:“你去府中四下里好生查看,近來府中鼠物猖獗,務必要絞殺乾淨。”
陵玉聞言身體卻微微僵硬,隱約猜到盛欽是知道那位不速之客的存在。
只是她心虛得很,也不敢開口去問,進了屋也不敢再做出小聰明的樣子,只乖乖的躺下,任由盛欽替她蓋好被子。
“你怎麼還不睡?”盛欽見她一直睜著眼睛,便問道。
“我在想二哥方才說的話。”陵玉咬了咬唇,道:“二哥方才說府裡頭有老鼠,可我怎麼從來都沒有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