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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奴才可不敢啊,那婆娘同奴才說是個同二殿下有關的,奴才以為她貼身伺候知道了什麼秘事,這才信了她的鬼話……”王集連忙解釋。
“同二殿下有關的事情?”文淑妃望著他,忽然陷入了沉思。
這個問題便猶如一顆種子播入了文淑妃的心間,愈發覺得許多地方都顯得可疑了許多。
待入夜,陵玉沐浴完了,便將身上擦乾,穿上了衣物。
她還未穿得嚴實,便看見菀娘從屏風後轉了進來。
陵玉下意識擋住自己,道:“你怎進來了,我沐浴時候不需要人伺候?”
菀娘望著她道:“我竟忘了這個規矩……”
陵玉見她口中這般說著,卻仍舊盯著自己目光一錯不錯,心中生出幾分彆扭。
“你先出去吧。”陵玉道。
菀娘微微頷首,便放下了手中的東西退出了房門。
待房門關緊之時,她仍舊透過屏風的空隙看著陵玉的身體。
輕薄的褻衣緊貼在陵玉白瓷般的皮膚上,起伏愈發的明顯,雖不如一個妙齡少女那般豐盈曼妙,卻也絕不會是一個孱弱男子應有的曲線,那雙濕潤霧眸純澈,顯然沒有懷疑過身邊人的用心。平日束起的長髮此刻散落在陵玉的肩頭,長至腰部以下,猶如上等透著亮澤緞子,令她更添柔美之色,此刻但凡有人見到這番場景,必然是目瞪口呆,驚掉下頜。
菀娘立在門口,似有走神。
“你怎麼站在門外?殿下沐浴時候不需要人伺候的。”素春過來提醒道。
菀娘抬頭,道:“幸而你提醒了我。”
待陵玉回到寢屋,素春進屋去鋪好了床,出來時候便對菀娘道:“殿下讓你進去。”
菀娘進了屋去,見陵玉窩在了榻上,甚是閒散。
“你方才可是被素春說了?”陵玉問她。
菀娘搖了搖頭,道:“沒有。”
“我見你悶悶不樂,莫不是因為我方才說你的緣故?”陵玉道。
菀娘忙解釋道:“殿下和素春待我都很好。”
“那便還是因為那王集的緣故了?”陵玉嘆了口氣道:“僅是打了他一頓,確實有些難解心頭之氣,只是他是淑妃宮裡的老人,我若是真的把他怎樣了倒也沒什麼,只是若叫人究其緣由是為了你,怕是你的日子又會不好過了。”
“殿下想多了,王集的事情我從未放在心上,您知道的,我出身青樓,是個不潔之人,便是王集公公瞧上了我,也是我自己不檢點才招惹了禍事連累了您,若是影響了您和淑妃娘娘的感情,那我倒不如嫁給了王集公公……”她的模樣謙遜溫和,同她的性子一般,似乎總這般溫柔待人。
陵玉聽她這般說辭便拍了拍榻邊示意她過來坐下。
菀娘猶疑著上前去了。
“你哪裡不檢點了?”陵玉看著她的眼睛,問得很是認真。
菀娘錯愕,想了想笑說:“這話叫我如何答呢……”
她自幼便是個俊秀的女孩兒,長得十二歲那年,旁人就發現她天生一副好皮囊,如何曬都曬不黑,生得瑩白,面相更是溫婉動人。
大伯家的兄長因為歡喜她的皮相,平日裡更是待她極好,時常惹得嫂子給她冷眼。
後來一日,菀娘被那兄長推在了屋後的草堆里強行做下了不軌之事,之後母親知道的第一反應便是狠狠打了她一個耳刮子。
所有人都認定了是她媚骨放蕩,勾引兄長,卻沒有一個人肯去看她手腕上被麻繩綁勒出來的血痕,沒有一個人看她掙扎過的傷口,父親甚至還為了平息這件事情,將她賣給了牙婆。
即便是在預知了她會被牙婆轉賣入青樓的情況下,母親也僅是在深夜裡送來了一把匕首,讓她自盡,以求全了家人顏面。
經了那樣一遭也只是她的開始,直到她被送入青樓,那些日日夜夜,死了很多命運相同的女子,卻活下了她一個。
沒有人會覺得這樣的女子還純潔如初,可菀娘卻偏偏能做出這樣的樣子,柔美的面上仿佛覆蓋了一層溫柔的面紗,讓人看不清她的心思,也便是因為如此,她才被老鴇高看了一眼,提拔了花牌。
菀娘從看到陵玉的第一眼便看透了對方的女子身份。
她之所以能看透並非是她眼力過人,而是她最初的模樣,竟同陵玉那般的相像,流露著天真稚氣的面相,信任著身邊的狼,信任世上所有的美好,最終卻會遭遇最可怕的打擊。
也許對方下場會同她一樣,也許會比她更慘……
菀娘想得久了,忽然感到手背溫熱,她垂眸,看到對方的手正覆蓋在自己的手背上。
“我本以為你留在宮中便不會再受到傷害,如今看來,我竟不知道自己當時做出將你留下的結果到底是對是錯了。”陵玉低聲道,“這一切都是我的過錯,我身為你的主子,卻不能保護好你,著實是有些無能了。”
菀娘望著她,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陵玉看著她在燈光下愈發柔麗的容顏,便忽然生出了勇氣道:“菀娘願不願意永遠陪伴在我身邊?”
菀娘聽罷久久沒有應聲,但眼中的驚訝之色卻是藏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