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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淑妃看著桑嬤嬤微微蹙眉,她正欲開口,卻被桑嬤嬤暗中捏了捏手臂。
文淑妃看著盛怒中的聖上,想說的話霎時全都吞回了肚子裡。此刻於她而言,最好的做法便是沉默。
只是桑嬤嬤一席話,足以令眾人譁然。
聖上面上陰沉欲滴,此刻心中怒火遠勝過平常,屋內寂靜下來就更不敢有人再開口。
“李德。”許久他才緩聲開口。
“奴才在。”李德垂首應諾。
“將桑嬤嬤帶下去。”聖上說道:“在事情沒有定論之前,任何人走漏一點風聲,朕便割了她的舌頭。”
他將手邊茶杯狠狠摔在了地上,碎裂的聲音伴隨著他面上冷冽的神情令眾人驚惶不已,紛紛跪倒在地。
天子一怒,尚可伏屍千里。
縱使她們都自詡是無辜的人,可一切生殺奪予都在此人的一念之間。
即便他不似歷代明君出色,可這樣的身份也是上天贈與他與生俱來的權利,更是屬於天子獨有的權威。
天上雲層漸漸密集將強烈的日光擋住。
陵玉仰頭望了望天,一時分辨不清背光處的雲層顏色。
“只是多雲的天氣,該不是烏雲。”素春順著她視線看過去說道。
陵玉放下手裡的書卷,道:“總覺得心裡沉甸甸的,也不知道陵恆的病什麼時候能好些。”
“殿下。”門外頭丫鬟進來傳報,“李德公公過來了。”
李德是聖上身邊的總管太監,一舉一動一向都是代表著聖上的意思,陵玉忙起身去見。
“殿下,還勞煩您隨奴才走一趟。”李德公公道:“陛下想要見您。”
陵玉見他神情嚴肅,便問道:“公公可否透露一二。”
李德抬眸掃了她一眼,見她仍舊是懵懂模樣,嘆了口氣,將發生在滿香宮的事情都說與她聽。
陵玉聽罷面色頓時一白。
入大殿,聖上滿目陰沉望著陵玉。
陵玉亦是抬眸看著對方,卻始終不知該如何開口。
“陵玉,你可知道,朕膝下子嗣單薄,可即便如此,朕最不喜歡的卻還是你?”他看著陵玉,似乎想到了一個極為可恨的女人,咬牙切齒道:“因為你生的像極了你那位好母親。”
陵玉看著他,面上俱是澀然,卻仍舊開口道:“父皇,陵玉不敢謀害胞弟,還請父皇明鑑。”
聖上閉了閉眼,在室內來回踱步,最終來到了陵玉面前,他就近打量著陵玉,問道:“朕問你,那盆夜香木蘭是誰的?”
陵玉低聲道:“是我送給文淑妃的……”
她話未說完,便見對方怒容浮現,抬手便欲掌摑於她,陵玉下意識抬手去擋,許久卻見對方揚著手卻遲遲沒有落下。
“陵玉,朕自問待你不薄,你為何要做出這樣的事情?”聖上無比失望,沉聲質問她 陵玉見狀整顆心都仿佛置入了冷水之中。
“父皇,你為何不信我?”陵玉問道。
聖上冷笑道:“即便你沒有那膽子害陵恆,可你未必不敢害文淑妃,她將你一手養大,你竟做得出?”
這樣的話如同一把鋒利的刀子直愣愣地插入了陵玉的心頭,遠比他直接來一句“不信”的威力要大上數倍。
“我沒有。”陵玉面色蒼白道。
“陵玉,你最好自己說出來。”聖上背過身去,“朕的耐心是有限的。”
霎時間,陵玉手腳冰冷,失望透骨。
階下的磚剛被宮人掃過,乾淨得很。
陵玉跪得久了,便又有了一些新的落葉隨著風滾了過來。
李德公公走近了道:“殿下還是不要跪了,若真的是無辜,還需尋出證據來才是,您越是跪在這裡,只怕陛下越是心火難消。”
陵玉看著那扇緊閉著門,臉上卻漸漸顯出了倔強的神情,對李德的勸話不置可否。
李德見她此刻宛若石人般心灰意冷,便默然退到了檐下,不敢再過多交談。
整整一日,陛下出入都視陵玉於無物,陵玉自是佁然不動。
素春知道了這事情又是心疼又是無可奈何,只能雙手合十,仰頭望天祈禱道:“菩薩保佑,讓我家殿下早日洗脫冤屈。”
這話說完,她仍舊不能安心,便又道:“實在不行先下場雨也行,也好叫陛下心疼,遣了我家殿下回來……”
臨近黃昏,天邊忽然轟隆一聲。
聖上丟下手中奏摺,問李德道:“外面可是下雨了。”
李德出去看了一眼,進來回稟道:“回陛下,沒有下雨,只是個旱雷。”
聖上“嗯”了一聲,便再無下文。
第38章 逾越界限
陵玉從來沒有試過一整晚都醒著的感受, 這回卻將冷風的滋味嘗了個透徹。
黑夜漆黑不見五指,周身酸疼, 她雖睏倦無比, 神智卻因這冷意與痛意而愈發清醒。
陵玉掐了掐掌心仍舊不想倒下。
若她倒下了, 便又成了從前那個懦弱的皇子,不敢為自己辯駁半分。
聖上是真的不喜歡她, 陵玉從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幼時她失去了母親,雖然難過了很長一段時日, 但她卻將餘下的感情都寄予在這個唯一的父親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