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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知道錯了……”
“公主殿下早些時候就已經寬宏大量肯於我互相扯平,又何苦再千里迢迢地跑來騙我。”盛欽垂眸說道。
“我沒有說謊,我、我也是、也是喜歡你的……”陵玉哽咽說道。
“是麼?”盛欽看著她道:“可惜我從未在你眼中看到過愛慕之情。”
陵玉抹了臉上的淚,道:“我可以證明給你看。”
盛欽不言,陵玉便又向他靠近,在他還來不及避開的時候猝不及防地踮起腳尖用她一慣生澀的方法吻住了他的唇。
盛欽的瞳仁驟縮,伸手猛地將她推開。
“隨你怎麼記恨著我,就像當初你能包容著我的憎惡,你可以做到,我也一樣可以做到,所以不管你說出多麼難聽的話來,我也是聽得的。”陵玉的目光漸漸變得堅定起來,“我這麼遠跑來,說是路過不過是騙騙旁人,也騙騙我自己,我原先確實是只想看你一眼就走,可是當我看見珠月雅挺著大肚子的時候,我……我心底其實妒忌得很,就像一個小人一樣,我全然忘記自己做過了什麼,也有了可怕的自私想法……”
雖然那樣的想法僅僅是一瞬。
“你不過是見不得我好罷了。”盛欽說道。
“我沒有……”
“明天天一亮,你便立刻這裡。”盛欽對她說道。
“我……”陵玉望著他,囁嚅道:“那、那你先讓我看看你的傷。”
盛欽不應她,卻冷著臉轉身將身上的披風掛到了衣架上,隨即又坐到了床邊。
陵玉便慢吞吞上前去,確認對方不會再推拒自己的時候,她便伸手將對方衣服袍角掀起。
盛欽撫著床沿的手卻骨節泛白,驟然抓緊了床沿。
陵玉卻極為小心仔細地將他的褲腿捲起,一點一點向上翻去,直到……直到她終於看到了那道陰影一般的傷口。
在他腿上那處,那裡至今都仍舊留著一道痂痕,並非是疤痕,而是血凝固出來的痂,微微凹陷,脆弱地覆蓋在傷口表面。
將近一年的時間,他的傷口都沒有痊癒……
“你告訴我,我就走。”陵玉的語氣亦是涼了幾分。
盛欽別過臉去,道:“這處傷是被陵徵下過藥的,他想藉此令我永遠不能癒合,令這傷口腐爛至骨,令我忍受被蛆蟲噬咬之痛。
襲國的巫醫替我剜去腐肉,這樣傷口才能夠結痂,如今傷口的藥性被巫醫敷上的草藥散去得差不多了,最多重複幾次,便該能痊癒了。”
陵玉低著腦袋,從盛欽那個角度卻根本看不清她的神情,但他還是感受倒了她的僵硬。
她在盛欽的目光之下,便緩緩朝那傷口湊了過去,緩緩在那傷口上印了一個極為小心翼翼的親吻。
盛欽身軀一震,亦是僵硬住了。
“我也曾幻想過我們相見之後的場景,我猜想你一定也不會原諒我的,我想你那時候都能忍受我的全部,我也可以,我可以的,可以……可以等到你不再生我的氣,我不想走,我方才說走,都是騙你的,騙你先給我看,騙你先告訴我,我才不會走的……”
她抱住他的腿,竟也漸漸能說出這些無賴的話了。
然而就在這時,外面的門忽然被人拍響。
一道清麗如黃鸝般輕快的聲音忽然在門外響起。
“郁哥哥,你快些開門!”
陵玉錯愕不已抬起頭來看向外面。
盛欽只掃了她一眼,便起身上前去將門打開。
而陵玉卻隱隱生出了一種極為不好的預感。
在那門打開之後,門外立馬撲進來了一道淺粉色的身影。
那個女子極是美麗,但最引人注意地確實她嘴角可愛的梨渦,她笑起來仿佛能讓人忘記所有的憂愁。
在她身上,正是極為令人羨慕的朝氣。
陵玉怔住了。
那女子極是親昵地扯住盛欽的手臂,道:“郁哥哥分明就同意了陪我去找螢火蟲的,是不是忘記了?”
盛欽道:“沒有,只是有些事情耽擱了……”
“我不管,郁哥哥現在就陪我去啦。”她說著便要將他扯出門去,卻在這時餘光忽然發現了陵玉,於是,她也愣住了。
她鬆開了抓住盛欽的手,怔怔地看著陵玉。
“你……”
如今的陵玉,卻不再是穿上男裝便能叫人看不出來的青澀身體。
她早在盛欽府中的時候,盛欽便令人給她服用了好些補藥,令她又漸恢復了女孩子應有的嬌柔身段,加上她這幾日也沒尋到束縛身體的東西,因而那女子便一眼看出了陵玉的性別,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見了。
“郁哥哥怎麼可以背著我有了其他女孩子……”她哭著說完這句話便跑了出去。
而陵玉在聽到這句話後,臉色更是蒼白如紙。
“公子先將明小姐追回來吧,她是個很柔弱的姑娘呢。”管家低聲說道。
盛欽蹙眉,抬腳跨過門檻,人便也消失在了屋內。
屋子裡就只剩下了陵玉一人,那種前所未有的羞恥感頓時將她整個人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