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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說什麼?”陵玉在聽到盛欽名諱時候,神情有那麼一瞬是不自然的。
菀娘道:“我並不想聽從盛欽的話,所以很多時候,我並沒有按照他說的去做,只是他問起來,我才會說,所以我也並不是你想的那種對他千依百順,因為這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
“那你想要什麼?”陵玉聽了她說的話,便問她。
菀娘道:“自由。”
“自由?”陵玉忽然就對這兩個字有了些印象。
這似乎是菀娘最初入宮時候對她提過的話,那時候菀娘給陵玉的唯一印象,便是個極為嚮往自由的女子。
可是到了今日,對方仍舊是關在籠子中的小鳥。
“後宮本就該是個秘密重重的地方,有多少秘密都不足為奇,但我不想叫你受騙,不論你怎麼看我都好,我都不希望你繼續活在一種安逸的假象之中了……”
她說的話極是奇怪,令陵玉眉頭也愈發緊蹙。
“你到底想要說什麼?”陵玉問道。
“陵玉,你告訴我,你是不是真的想要留下陵暉的一條命?” 菀娘忽然極為認真地問道。
陵玉在這件事情上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我從沒有想過要傷害他。”
菀娘像是吃了定心丸般,便對她道:“那我便肯定地告訴你,想要給陵暉下毒的人就是你的皇兄。”
“我不信。”陵玉面無表情地看著她,道:“皇兄是個極為老實的人,他的秉性最是純良。”
“如果他真的是一個老實人,他還會說謊嗎?”菀娘輕嘆一聲。
“他說了什麼謊?”陵玉心突地一跳。
菀娘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隨即轉身進了裡屋片刻又重新回到陵玉身邊。
只是在她的手中多了一個漆木盒子。
菀娘將蓋子打開,那盒子下面赫然是一個玉璽。
陵玉錯愕極了。
“你可還記得替你皇兄正名的那篇遺詔?”菀娘問道。
“我記得,是從盛欽府中搜出來的,那是被盛欽藏起來的。”陵玉說道。
不僅她知道,陵徵,蘇重檐以及陳玄頤,他們都知道。
菀娘卻道:“那遺詔上面的日期是你父皇死前半個月所立下,可事實上,從他開始沉迷丹藥那日,我便將這玉璽藏了起來,一直到你父皇死時,他都不曾過問過朝事,更不曾知道真正玉璽的去向,試問,那遺詔上面又哪裡來的蓋章?”
“這不可能……”陵玉臉色終於變了幾分。
第88章
她對這件事情從無懷疑, 就是因為這是蘇重檐告訴她的話, 然後是陵徵,他們都是她最為信服的人,如何會騙她?
“如今你皇兄手上的玉璽是我換了假的過去, 那假物雖做的極為相像, 但是在這裡……”菀娘指了指印章上面的一個花紋的弧度,“這個地方是相反的, 只是它們都極為小巧, 並不顯眼,只要你能拿到那詔書看上一眼, 就會知道。”
“就算如此,皇兄借勢而為有何不可,若沒有名正言順的東西,他的阻力便會大上百倍, 若他真的像從前那樣迂腐,我才要擔心。”
陵玉心中一面是排斥, 一面敏感於這種話題,說著便要起身離開。
菀娘卻站起來看著她的背影道:“即便是他僱傭了范正和對方的父母,拿錢買通他家三口子的命豁出去只為了讓盛欽的名聲上沾染污點,你也覺得沒有關係嗎?”
陵玉的腳步仿佛頓時被釘住了。
“你一定也知道,范正一家背後都是有人指使, 那個人就是陵徵所為,我若有半句謊話便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菀娘四指朝天, 起誓為證。
陵玉回頭看著她,目光就仿佛被凝固了一般,黏在了對方身上。
“你是怎麼知道的?”
菀娘動了動唇,面露淒色道:“你以為我是你嗎?我在這宮裡步履艱難,若沒有二三眼線打點一切,我又如何活得下去,知道太多只會死的更快,可我現在沒有其他的選擇,盛欽和你皇兄各自為營,我卻不能不為自己打算,等到陵暉死後,便該輪到我了吧……”
陵玉聽完這些卻陷入了沉默。
“你今日說的確實有些多了,我也有些累了。”
菀娘也跟著沉默了下來,許久才輕聲道:“那我便不送你了,天黑,回去的路上可要小心。”
是夜,陵玉輾轉反側,極難入眠。
她的腦子裡亂鬨鬨的,想了許多事情。
她想到了她同菀娘的初遇,對方那時候那樣眼中還透著一抹鮮活之色,還會同她講鬼故事嚇得她不敢睡覺……她又想到小時候自己不小心害的陵徵落了水,令其原本就不怎麼好的身子骨雪上加霜。
實事變遷,一切都變了,陵玉也變了。
可她的記憶卻還停留在最初的地方,她對身邊人的認識,竟是那樣的淺薄。
翌日,陵玉正坐在屋中正繪著新式花樣,陵徵便從外面回來,手裡還拎著一隻通體雪白的紅眼兔子。
“這兔子該是被捕獸夾夾傷了腿罷?”陵玉說著打量了兩眼,道:“只是這腿上的絲絹帕子是皇兄給它包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