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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嘆了一口氣,濃秋的夜晚有些涼了,她搓了搓自己起了雞皮疙瘩的手臂,深覺這個差事真是個苦差,如果是去勾引什麼政府要員反倒好了,至少不用呆在這個破鎮子裡,整天跟一個窩囊男人裝恩愛。望遠鏡里的伊萊似乎忙完了,從酒吧里走到了庭院中,正坐在藤椅裡面,不知道在想什麼。她看得有些困了,打了個哈欠,那手支住了下巴。
這個任務結束之後,她已經想好了床上那個男人的死法,她向來擅長怎麼讓一個人無聲無息地消失,像這個三十多還單身的蠢男人,消失一個兩個根本不會有人在乎。她把手伸進皮包里,像撫摸真正地愛人一樣,撫摸著自己那把用了很多年的□□,艷麗的嘴角勾起了笑容。
今天就到此為止吧。她想。
十點半了,伊萊要睡覺了,他那頭跟屁蟲一樣的霸王龍,怎麼會錯過偷偷抱伴侶的機會?
她收起望遠鏡,走進了浴室里。
這破旅館的浴室寒酸得可憐,她皺著眉洗了個澡,隱約之中似乎感覺到了什麼,生物的直覺讓她的小臂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反應極快地靠著牆低下身子,回頭去看的時候卻什麼也沒有發現,只有夜風從那扇高高的窗戶里吹進來。
“什麼破酒店。”她嘟囔了一句,站起身,裹住浴巾往外面走。
而就在這個時候,劣質瓷磚的牆壁上,一個人形緩慢地浮現出了他原本的形狀。她搓了搓手臂,總覺得哪裡不對,想要再回頭看一眼的瞬間,一陣風從她的身邊刮過,下一刻,她就如同一隻被屠夫掐住了脖子的母雞,被輕而易舉地整個提到了半空中。她無法呼吸,無法喊叫,無法動彈,秀麗的臉迅速地漲紅,驚恐又不敢置信的眼睛裡映出了一張美到不真實的臉,那張臉被浴室柔和的暖燈打著,祖母綠雙瞳清澈如水,她卻像看到了來自地獄的修羅一樣瘋狂地掙扎了起來。
那張臉不悅地皺了皺眉,她的耳邊清楚地響起了自己的頸椎斷裂的死亡之音,這也是她聽到的生命里最後的聲音,很快,她的四肢便軟綿綿地垂了下來,從頭到尾甚至來不及發出半點響聲。
諾亞將這具像玩具一樣脆弱的身體放回了浴缸里,臥室里的詹姆斯依然毫無知覺的睡著,但也已經本能地蜷縮起了身體,夢魘般輕輕地抽動了兩下。但諾亞對他並無興趣,從女人的包里掏出了她的手機,迅速地翻過裡面所有的內容。
情報人員的基本素養,就是處理乾淨所有的線索。
不管是聊天記錄還是通話記錄,裡面什麼都沒留下。諾亞打開旁邊的電腦,將手機連入電腦裡面,試圖用新學的技巧復原裡面的記錄,但找回的並不是他想要的情報,而只是一些無關緊要的照片和視頻,那些視頻看上去是在某個實驗室的回收站里,女人一邊心情愉悅地自我解說著,一邊拿電棒虐待即將送去銷毀的畸形生物,諾亞皺起眉,看完了所有的東西後把手機放進自己的口袋裡,站在她之前的地方,拿起了那架紅外線望遠鏡。
這個角度看過去,他家裡的情況一目了然。
諾亞清理掉那個女人所有的東西,看了一眼床上沉睡的詹姆斯。他記得這個人,他剛剛出生的時候曾經見他躺在酒吧里過夜,伊萊似乎很喜歡他。
諾亞有些不愉快地抿起唇,從書桌邊拿來一隻馬克筆,在詹姆斯的臉上畫了一隻王八,隨後又摸走了他所有的財物,連同女人的屍體和東西一起,藏進了森林的深處裡面。
“諾亞?”
伊萊從前院上了樓,只覺得客廳里靜悄悄的,之前還躺在沙發里看電視的諾亞不見了蹤影,從來不喜歡關門的他居然把臥室門關了起來。伊萊皺起眉,又叫了一聲“諾亞”,依然沒有回應。
他快步走到諾亞的臥室門前,伸手推開了那扇木製的門。臥室里開著燈,他走到空書桌前,正要皺眉,突然從後面撲過來一具溫熱的身體,把他抱了個滿懷。
“伊萊,”諾亞在他身邊很興奮地小聲說,“送給你。”
伊萊低頭,諾亞的手裡拿著一朵盛開的玫瑰花,他認識這朵可憐的小花,那是他庭院裡今年開出來的唯一的一朵玫瑰。
“你又亂破壞花草,”伊萊心疼地接過玫瑰,“今年就開出了這麼一朵,我還想把它移進盆栽里。”
諾亞輕輕“啊”了一聲,歪起頭,側臉貼著伊萊的臉頰,有些小心地注視著他的顏色:“伊萊在生氣嗎?”
伊萊知道他指的生氣是哪一件事情,沒有回答,離開了諾亞的懷抱,去找出了一個年代久遠的花瓶,將這朵孤零零地玫瑰插進了花瓶里。諾亞在一邊看著,道:“插花課的老師說,鮮花要配綠葉才好看。”
伊萊有些驚訝:“你什麼時候看了插花的課程?”
“我想讓伊萊開心一點,”諾亞說,“所以去搜索了怎麼哄人開心,網絡上有很多人出主意,有一個人說他不小心弄壞了女朋友最心愛的口紅,最後親自插了花賠給她,女朋友很高興,一下子就原諒了他。”
“我不是你的女朋友。”伊萊心裡那點生氣都被消磨得差不多了,哭笑不得地看著瓶里那支光禿禿的玫瑰,“好吧,不管怎麼樣,謝謝你的花。我們來試著讓它更好看一點,也不算辜負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