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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此情景,姜清渠忍不住扶了柱子,側過頭,喃喃問香綃:“這、這又是怎麼了?”
香綃面色大變,額頭儘是冷汗:“這是河陽公主投水了!”
“我那大姐姐怎會自己投水?為了齊,她定不會死在競陵王面前!”姜清渠仍舊不願相信。
“那……那豈不是更糟?”香綃抖著嗓兒,道,“那就是……那競陵王,將剛出了月子的河陽公主,丟到了水裡頭吶!”
姜清渠巨震。
“公主,這,咱們……還去求競陵王嗎?”香綃小聲問。
“你傻還是本公主傻?還不快點走!”
作者有話要說:姜靈洲:??咩咩咩???我過的一點都不慘啊??
第79章 叛亂終
姜清渠步伐細碎, 走了一小段路,便迎面撞上了一個紫袍玉帶的男人。
“二妹妹?”
黑夜裡,那男人的聲音極是耳熟,讓姜清渠陡然青白了面色。她低垂著頭,喏喏道:“清兒……清兒見過皇兄。”
這面露疲色、長身玉立的男人, 正是齊太子姜晏然。
“二妹妹身子已大安了?”姜晏然早就聽說惹出大禍的姜清渠生了病, 以是一直留在武揚。此刻看姜清渠的模樣,似乎身體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於是, 姜晏然道, “那正好, 父皇說了, 衛烈既反,你也不用在這邊備嫁了, 回華亭去便是。”
他雖說的簡單, 可姜清渠知道, 在華亭等著她的東西必然不簡單。
“皇兄!”姜清渠的嗓音拔高了, “父皇是怎樣的性子,皇兄難道不知道嗎?如果皇兄要清兒回華亭去,那就是要清兒死……”
“你干蠢事的時候,怎麼不見得頭腦有如今這麼敏快?”姜晏然的眉眼中有一分厭色,“父皇早兩天就差人傳話與我,定要把你帶回華亭去,你也不用多說什麼了。”
齊帝知道姜清渠的所作所為後,自是震怒萬分。他無法容忍自己這個女兒再留在外面丟人現眼, 定要將她召回去。
姜晏然知道,等著姜清渠的結局無非那麼幾種。失了貞潔的女子,在齊國寸步難行。她若能在深宮禁苑中孤苦伶仃地度過餘生,已是最好不過的結局了——好歹保住了一條命,好過被送去嫁給祆教主祭那七老八十的老頭子。
姜晏然說罷,揚一揚手,身旁的侍從便大步上前,將姜清渠與婢女分開,左右架住了姜清渠,要拖她回客房去。
“把二公主看好了,莫要讓她再跑走了。若是看守有失,則以瀆職論斬。”姜晏然道。
“不……不!皇兄!”姜清渠死命地掙扎著,聲音悽厲,“清兒不想死!皇兄當真如此無情?!大姐姐是你的妹妹,清兒就不是你的妹妹了嗎?!皇兄!”
“為兄已然手下留情。”姜晏然表情不變,對她的掙扎熟視無睹。
姜清渠借著燈火,看到姜晏然那毫無動容的神情,心底一跳。她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從前章貴人講給她的事兒——無論是怎樣的名門貴女,但凡是失了貞的,不是沉塘,便是投井,總之必然是死路一條。
一時間,姜清渠心底滿是絕望的驚懼。
這姜晏然就是要她死!
他從來都沒將她當做過妹妹!她被池明珠奪走婚事時,姜晏然不曾出來幫她;她因“不如河陽”被父皇冷落責罵時,姜晏然不曾出來幫她;她被迫嫁給衛烈那個糟老頭子時,姜晏然不曾出來幫她……
如今,她要回華亭去白白送死了,姜晏然竟說他“已然手下留情了”?!
一股怨毒之意湧上了姜清渠的心底。
“皇兄,你要清兒死,好,清兒回去。”她的目光如毒蛇一般緊緊盯著姜晏然,眼中的怨毒之意令姜晏然眉頭一皺,“只是,皇兄,你這樣冷酷無情的人,合該不得子嗣……這是報應!”
“住嘴!”姜晏然陡然喝道。
太子妃葉玉兒落胎一事,是姜晏然心底最深的一道疤。
明明此前,太子妃一直胎象安穩。眼看便要生產了,可偏偏太子妃在八月余時落了水。不但孩子沒保住,連太子妃都險些喪了命。更令人嘆息的是,因這次落胎,太子妃的身子落下了病根,怕是以後都難以懷上了。
姜晏然與太子妃感情甚篤,身旁沒有妾室。如此一來,為了替皇室開枝散葉,葉皇后便不顧姜晏然的抗拒,著手替姜晏然挑選起側室來。為了這事,太子妃不知哭了多少回。
以是,姜晏然才會對姜靈洲生產一事格外重視,一定要她在齊國產下孩子、好好休養一番,再動身回魏國去。
此刻,姜清渠卻用這種怨毒的口氣揭開了他心底的疤痕,自然令姜晏然惱怒非常。
“皇兄,清兒有些事忘記同你說了,”姜清渠的聲音輕輕的,臉上展露出奇異又詭譎的笑容來,在幽幽的夜色里,竟宛如鬼魅一般,“太子妃跌入水池,才不是她自己不小心崴了腳落下去的,是清兒……在背後推了一把……哈哈哈……”
姜晏然的面色陡然僵硬,渾身血脈恍如瞬時倒衝上頭頂。
“你、你說什麼?”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微顫,“二妹妹,你最好是在胡說八道。還是你已瘋了不成,竟然張口就說這種話?”
“清兒都要死了,有什麼可胡說八道的?”姜清渠輕笑起來,聲音拖得極長,“當然,清兒也不是故意的,只不過是不小心撞了一下她罷了。那時清兒還覺得愧疚不已,現在清兒只恨沒讓她淹死在那池子裡頭……!!”
“啪!”
重重一記耳光,落在姜清渠面頰上。她被姜晏然抽得眼前一片昏花,口中還在喃喃不停,“反正那葉玉兒平日就一貫趾高氣昂,仗著有個皇后姑母,便在這宮中作威作福,忘了自個兒是誰……真是活該吶!”
姜晏然黑沉著面色,臉色極為可怕,胸膛劇烈地起伏著。
他對姜清渠這個妹妹最後的憐憫之心,也隨著那一巴掌消泯殆盡。
他揉了揉手腕,聲音啞啞,冷然道:“二妹妹不想回華亭去?好,為兄便圓了你這個心愿,讓你去別處便是。”
聞言,姜清渠詫異地抬起了頭。下意識的,她知道這之後不會有好事。果不其然,姜晏然接著道:“祆教主祭向父皇求娶公主。他一把年紀,已有了十五六房妻妾,想來也不會介意你是不是貞潔女子。既然二妹妹不願回華亭去,那便嫁去祆教吧。”
說罷,他冷哼一聲,轉身便走。
被架著的姜清渠愣住了。
——嫁給,祆教主祭?
——有了十五六房妻妾的老頭子……?
許久後,她尖銳的嘶叫聲才遙遙傳來,透著瘋狂與歇斯底里,像是將死之人的掙扎。
“皇兄!皇兄!你怎麼可以如此對我?!皇兄——皇兄!你不可以這樣對待清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