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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這花……”
桌上放著一支御衣青山茶,綻的正盛。霞瓣素蕊,如塗獺髓。
“是王爺放在這的吧。”姜靈洲定下心神,道。
恍惚間,姜靈洲想起來,蘭姑姑曾問過她一件事。
“不知公主可有什麼特別想要的?蘭錦好提前命人置辦。”
“這競陵的冬日有些單調了,少了些花花糙糙。也不知道魏國的秋冬會開甚麽樣的花?”
那時,她是這樣答的。
作者有話要說:
大狗:mard,xx一刻值千金啊(╯‵□′)╯︵┻━┻
你們完蛋了!!
第18章 籠中雀
蕭駿馳竟然送了她一株山茶花。
想來是因為嚴冬皚皚,除了能在冬日開花的山茶,他找不出其他的花來贈予她了吧。
姜靈洲拾掇好了自己,便覺得疲意涌了上來。
她守著門坐了許久,直到夜色深深,這才獨自上床,睡了里側。
按照齊的習俗,為妻者本當睡於外側,這才方便服侍夫君。可她偏偏不喜歡這一套,一定要在床上挑揀一個自己熟悉的位置——什麼服侍夫君,什麼以夫為天,她才不管呢。
後半夜裡,姜靈洲睡得迷迷糊糊間,隱隱約約聽見了開門聲。
好像是蕭駿馳回來了。
蕭駿馳借著未燃盡的殘燭,抖開斗篷上的落雪。一番收整洗漱後,他放輕了腳步走到床前,喚了姜靈洲一聲。
“王妃。”
他一邊說,一邊在床沿坐下,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掌。
“大婚之夜,可還沒有過去。”
聽他的話,好似是想繼續前半夜的事情。
只可惜姜靈洲雖有萬般好,卻獨有一個習慣討人厭,那就是極疲累時便只想睡覺,不想理人。她迷迷濛蒙地把眼睛睜開了一條fèng,含糊說:“是王爺啊。睡吧。枕頭被我踹後邊去了,您自己撿撿。”
語氣竟毫不見外,仿佛已是十年老夫老妻。
誰讓她睏倦得很,懶得思考。
蕭駿馳默。
隨後,他解開外衫,上了床。床榻發出一陣嘎吱輕響,卻沒能驚醒困意十足的姜靈洲。
床上的美人素衫半開,露出一截瑩潤鎖骨。再往下,是交疊的腿與纖細的足。
蕭駿馳摸了摸她的腳踝,只覺得觸手生涼,仿佛摸著一塊羊脂玉。
手指掠過足弓的弧度,男人的呼吸微微急促了起來,眼神漸暗。
“王妃這般敷衍懈怠,著實讓人不豫啊。”他說。
不過,蕭駿馳也只是說說而已。
他可沒有強迫他人的惡癖。
姜靈洲沒聽見他說的話,只覺得有一隻爪子搭在自己腳上摸來摸去,怪癢的,於是便把腳瑟縮了起來。
蕭駿馳手中一空,原是姜靈洲縮成了一團,像個白色的糰子似的,蜷在床榻中央。
他低嘆了一聲,將手枕在腦後,安靜地睡下了。
一側頭,蕭駿馳便能看見姜靈洲近在咫尺的容顏。
羽睫微抖,眉出雲岫,惹人生憐。
大抵是夢到了什麼不好的事物,她的眉頭始終蹙得緊緊,面容頗為不安。
不一會兒,她竟然說了一句夢話;短短的,極輕,不細聽便會漏過去。
她喊了句“祖奶奶”。
想來是夢到了家人。
蕭駿馳忽而想起來,他身旁這新王妃雖生得容色惑人,卻只是個十七歲的小姑娘。放在魏,便是身子骨都未長開的小傢伙。
她還沒長大呢。
她還沒長大呢!!
……沒長大便算了,還是齊國的公主,姜氏的女兒。
她的叔叔,數月前還在幽燕的城樓上,喊著要拿蕭駿馳的項上人頭回去下酒。
蕭駿馳表情複雜。
好一陣沉默後,他卷了枕頭和大衣,睡書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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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靈洲次日起床,想起昨天後半夜隱約的事,還以為自己做了個夢。
蕭駿馳不在,也不知道是去了哪兒。
她與蕭駿馳禮成,本當拜見父母雙親、宮中聖上,可她與蕭駿馳並不在太延完婚,自然也沒了那套規矩,閒散得很。
雖然完了婚,她也成了“競陵王妃”,可日子竟也無甚殊隆。
也許,是因為蕭駿馳本來就不太在意“規矩”這般事。
到了午後,蕭駿馳才自府外回來。外邊雪停了好久,日光暖和,曬化了半寸屋頂積雪,也讓蕭駿馳的面色稍稍融了些。
“王妃呢?”蕭駿馳問蘭姑姑。
“剛用了午飯,說要小憩一會兒。”蘭姑姑答:“可是要見見王妃?”
“不不不。”蕭駿馳連連擺手。他深深地低下頭,道:“讓她睡吧。”
一會兒,蕭駿馳又說:“吃的用的,都挑府里最好的給她送去。”
蘭姑姑有些迷惑了。
前兩天的王爺,好似被王妃的容貌所惑,急不可耐地想要與她完婚。可過了這新婚之夜,他又疏遠起新王妃來。
真不知道王爺在想些什麼。
蘭姑姑正在出神間,忽聽得蕭駿馳問:“王妃的生辰是什麼時候?”
“三月初七。”蘭姑姑恭敬答道:“過了三月,王妃便十八了。”
“……十八,好。這就好。”蕭駿馳如在神遊巫山,說話也有些不利索了。
蘭姑姑:?
蘭姑姑雖然為人嚴刻,但她極聽蕭駿馳的話。蕭駿馳讓她厚待新王妃,她便定然會好吃好喝地替蕭駿馳供養著姜靈洲。婚後第一日,姜靈洲就收了無數錦緞綾羅、美酒珍釀。
蘭姑姑說,這些都是蕭駿馳的心意。
姜靈洲愈發迷惑了——蕭駿馳大婚第二日就消失不見,禮物卻是一茬接一茬地來。
怪哉。
想來想去,她也只能想到,蕭駿馳之所以疏遠她,是因為她乃是齊國公主。因而,他們兩人可相敬如賓,卻不可恩愛如尋常夫妻。
姜靈洲越想,越覺得這個理由可信,最後竟把自己說服了。
——蕭駿馳你個臭東西!
——你在床上可一點兒都不警惕你老婆啊!怎麼下了床反倒疏遠起老婆來了!
姜靈洲有些惱,用手指揪了揪蕭駿馳命人送來的布帛錦緞,權當解氣。她揪的是一截上好的絳花錦,錦緞上有細緻秀氣的青蟬翼紋樣,讓她扯得有些變了形。
正在暗暗不平之時,她便聽到了蕭駿馳的聲音。
“這錦緞是無辜的,王妃大可不必撒氣於此。”
蕭駿馳跨進房中,屋外的侍從便將門扇扣上。嘎吱一聲輕響,房間內便只有了他們兩人。
姜靈洲鬆開了手裡的錦緞,輕淺地朝他行了禮。
“妾身見過王爺。”
她規規矩矩、乖乖巧巧行禮的模樣,讓蕭駿馳很受用。
“我知道王妃在氣些什麼。”他走近了堆疊的賜物,道:“洞房之夜不在,第二日也不見蹤影。確實是我過分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