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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興許,還是個皇子呢。

    這孩子當著應君玉的面,重解了三遍連環。末了,他還淡淡說:“我不算聰明。如果送給河陽的話,她定能解的比我更快。”

    這句話,氣的應君玉險些栽倒。

    也不知道這河陽是誰?又是哪家的孩子?

    後來,應君玉得知了他的名字——他叫劉琮,乃是前朝遺脈,確確實實是一位真正的皇子,只不過生錯了時候。如今的齊國天下已不姓劉,而姓姜了。

    願賭服輸,應君玉將自己的十年光陰交給了這位前朝皇子。劉琮幽居深宮,想要出宮並不容易。以是,應君玉只能見著劉琮的前朝舊部,與那些鬍子長長的老頭兒為伍。

    劉琮雖招斂了應君玉,卻並不用他,而是用金銀好酒供著他,令他來去自如、快意瀟灑,在齊魏間闖出了一個響亮名號。

    應君玉知道,沒人會白白對他好,劉琮將來定會用他。果不其然,三年後,第一道命令便是一樁驚天動地的大事——劉琮要應君玉仿製魏國玄甲軍魚符,再將其送到毫州王蕭飛驌手上。

    這其中的門門道道,應君玉稍稍一想便能想通。  

    劉琮怕是和那毫州王做了什麼約定:你今日助我奪得軍權,我來日便助你匡復舊國。應君玉願賭服輸,願聽命仿製魚符,可他卻不願捲入這樁驚天陰謀中去。因而,他悄然無聲地給自己留了一條後路——

    他私留下了製作魚符的圖紙,及與毫州王往來的書信,將其封在自己的得意機匣中,又上了一道秘鑰。如此,若是他日東窗事發,毫州王要殺他滅口,他尚能有一搏之力,可以此為把柄,謀求一條生路。

    現下,那藏著圖紙與書信的機匣,便在姜靈洲手中。

    而那柄開啟機匣的秘鑰……

    “應先生說,毫州王得知這匣子存在,幾度欲毀其痕跡。因應先生一路輾轉奔逃,那秘鑰便不慎遺失,不知去了何處。”姜靈洲撫著那老舊機匣,道,“後來,為免毫州王一路追殺,他便遁入齊國,老老實實地跟著劉琮了。”

    “我知道那秘鑰在何處。”蕭駿馳忽然說。

    “王爺知道……?”姜靈洲訝然,“在何處?”  

    “原本,應是在宋採薇的髮簪里。姚大夫人當年輾轉得到了這柄秘鑰,便將其貼身戴著。只是不等姚大夫人雪冤,她便也去了。這簪子,便落到了採薇手中。這些年來,採薇一直貼身佩戴,從未離身。”

    頓了頓,蕭駿馳嘆道,“只是王妃被從競陵擄走那次,採薇也遇了襲,那髮簪也不知所蹤。不知是去了毫州王手中,亦或是祆教主祭的手中。不過,主祭與毫州王二人都在太延便是了。”

    兜兜轉轉,一切矛頭,又直直轉回了魏國太延。

    若要找出謀害先帝真兇,令姚家沉冤昭雪,那便邊必須拿到祆教與毫州王一派所持有的秘鑰。如此一來,兩人非返回那風雲跌宕的都城太延去不可。

    “沒想到呀……”姜靈洲將機匣放在膝上,笑道,“本以為你我離開了那滿是煩心事的都城,便不用再回去了,如今卻偏偏事與願違。不過,能與王爺和春兒在一道,妾身心裡極是安穩。”

    “王妃留在競陵也成。”蕭駿馳道,“太延如此危險,我又怎麼能讓王妃以身涉險?”  

    “王爺不記得了麼?妾身說過,既為夫妻,便當風雨同舟。”她微微一笑,聲音極是從容,“更何況,妾身可不想一個人待在競陵,無聊透頂不說,還見不著王爺。”

    “見不著本王,才是大事吧?”蕭駿馳笑道,“我已打算好了,再過十日,便啟程直返太延去。至於入京的理由……本王也想好了,王妃不必憂愁。”

    他家王妃都生了個大胖小子了,當然是要捧去給蕭武川瞧一瞧啊!

    這心思詭譎陰沉的小皇帝,肖想了王妃大半年。如今,蕭駿馳與姜靈洲美美滿滿地生了孩子,就是該讓這傢伙瞧一瞧!

    “回魏國之前,妾身還有些事要做。這次只在幽燕待了一段時日,妾身怕母后、祖母怨怪,因而想修書一封,托人帶回華亭,安撫家人。此外,召城大火,流民失所,妾身想命人去開棚施粥,好叫百姓們好過一些。”

    “放手去做便是。回了太延,王妃恐怕也不能如此隨心所欲了。”蕭駿馳說著,眸光一冷。

    ——這一次,他若回到太延去,必會一舉掃蕩沉珂。  

    ——再過不久,太延定會雲開霧散、天穹見明。

    作者有話要說:這次回都城,就是最終卷啦www所有的伏筆都提起來ww

    蕭駿馳:我已預感到了,我的兒子將來會是個女裝大佬。

    蕭逾璋:……【有這樣一對爹娘,我能怎麼辦啊我很絕望啊!】

    鳳翼龍鱗

    第80章 歸太延

    春來花開, 山野上次第綻出奼紫嫣紅。一列車隊,自齊國幽燕入了競陵郡,又朝太延行去。大半月後,才抵達了魏國國都。

    微山門一別如昨,朱紅門扇依舊氣勢恢宏。門外青山綿延, 一遮半掩著佛寺檐角。梵音綽綽, 如入天境。白鳥當空而過,隱入雲霧之間。這幅模樣, 與往昔並無多少差別。

    姜靈洲這次回太延來, 心境與從前已大有不同。雖這太延是步步驚心的國都, 可她已沒了初初來時的惴惴與憂慮。也許, 是因為夫君與孩子在旁,她的心裡已大有底氣了。

    入了微山門, 熱鬧喧囂迎面撲來。吆喝叫賣聲、凌亂腳步聲, 並著馬蹄踢踏之聲, 糅作一團。抬簾望去, 熟悉街景近在眼前,滿是生動人氣。  

    這一回,競陵王府的車馬已不能在天子道上行駛,只得老老實實待在旁側。百姓見了,卻依舊紛紛避讓,恭敬如前,不敢有所衝撞。

    很快,王府大門便出現在了眼前。

    “王妃收整收整, 晚上到宮裡頭去。”蕭駿馳下了馬,來牽姜靈洲的手,“許久不見陛下,興許他又動起了什麼歪腦筋,為夫還得想想怎麼對付他。”

    兩個人回了太延的王府,府里的下人自然是歡喜已極。因兩人返回競陵而清寂已久的王府,終於又熱鬧了起來。

    唯一的遺憾,便是傅徽與宋枕霞都未一同回來。宋枕霞是有公務在身,要過段時日才來;而傅徽則是……不願回來,獨自留在了太延城外。

    入了夜,蕭駿馳與姜靈洲都整理了儀容衣裝,帶著蕭逾璋去了西宮。

    姜靈洲對這西宮已是熟的不能再熟,也知道這西宮裡住著些怎樣口蜜腹劍、心思詭譎的人物。因而,她入宮前便想好了能少說便少說,免得再起波瀾。

    不知怎的,自蕭駿馳被削職後,少帝蕭武川的身子便一直不大好。他遵著御醫的叮囑,平日裡臥床休息,涵養精神。至於政務,大多都交給了四位輔政大臣。所以,這一次,他也在寢宮含章殿見競陵王夫婦。

    “陛下,競陵王、競陵王妃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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