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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那可要等上許久啊。”賀奇又逼近一步,笑容愈發放肆陰鷙,一雙眼緊緊逼視著姜清渠,“不如現在,便讓賀某享受一番這神仙樂趣吧?”

    姜清渠腦海嗡的一聲,陡然放空。

    就算再不諳世事、天真幼稚,也該知道賀奇這番話是什麼意思。

    她短促地尖叫了一聲,喝道:“賀奇!你真是好大的膽子!我乃是齊國公主,萬金之身,你竟敢……”

    “連自己夫婿都要殺的毒婦,裝什麼貞潔烈女?!”賀奇一丁兒都不憐香惜玉,揚手便是一記耳光,抽得姜清渠面頰瞬間腫了起來,“不妨讓爺猜一猜,是不是那衛烈老匹夫年紀大了,不能讓公主你享盡閨房之趣?!”

    聽到賀奇的話,姜清渠羞憤欲死。她抬腳就想跑,可又哪跑的過?只見賀奇伸手便緊緊拽了她的手臂,一下便推倒在了矮桌上。酒水珍果灑了一地,滿地都是狼藉。

    “賀奇!你放開我!”姜清渠尖叫起來,大力地踹打著身上的男人。她聽到耳旁布料撕裂之聲,面頰一片慘白,“我父皇定不會饒過你!衛烈也不會放過你!”  

    “放過爺?”賀奇一手按著她,一手急匆匆地解了褲衩,口中狠狠道,“你那老爹就沒打算放過爺!爺天不怕地不怕,便是劉琮那皇后在爺面前,也得求爺爺告奶奶,你算個屁?!好好服侍爺,還能賞你做個妾!”

    尖叫、踹打、巴掌聲混雜著,一片混亂。只是不一會兒後,姜清渠便陡然收了聲,再說不出話來,只余眼角淌下了一滴淚。

    ***

    合園。

    應君玉歇了十幾日,過了上元,這才懶洋洋地提著酒壺去見姜靈洲,說是要講一講那從前的舊事。不過,他人剛到了院門口,便被蕭駿馳親自攔下了。

    “應先生,王妃有身孕,如今正是要好好歇著的時候。你要是想提傷神的舊事,只與我說便是。”蕭駿馳道。

    “你?”應君玉打量他一眼,哼道,“你把我關了那麼久,還指望我告訴你?我是輸給了那個小婦人,而不是輸給了你!應某這就回去睡大覺了。”

    應君玉說罷,轉身離去。

    蕭駿馳心底有幾分無奈。  

    姜靈洲將要臨產,現在本不該為了其他事情費神,只要好好生下孩兒便夠了。可偏偏這應君玉不聽蕭駿馳的話,給他吃了一頭閉門羹。

    蕭駿馳想了想,便將傅徽召來,道:“應君玉不肯對我張口,那就待王妃產後再說。子善先與我說說那祆教大祭司之事吧。我改信佛宗甚久,早已不知現在是誰人在主事了。”

    傅徽應了聲是,就將自己所知之事一一道來。

    現下祆教的大祭司喚作費木呼,從來都是毫州王蕭飛驌的坐上賓客,已主事有二十餘年。古言朵、娜塔熱琴等祆教女使,都是他親手選出;因著娜塔熱琴不大聽話,現下費木呼又選出了一個新女使,無人知其是誰。

    因蕭駿馳當年大力驅逐祆教,如今祆教在魏國境內已不復從前繁榮,僅僅是倚仗著蕭飛驌的鼻息勉強繁衍罷了。費木呼也曾試圖染指齊國,只是齊帝向來信奉儒術,又將這宗教一事看得極嚴,因此費木呼處處碰壁,不得入齊。

    “徽曾以祆教為尊,只是如今祆教已不復從前模樣。娜塔熱琴有心一正祆教善名,只是無奈力不從心。她被嫁給劉琮,如今自身難保,費木呼又選出了新一任女使。”傅徽嘆了聲,搖頭道,“如今的祆教,怕是已再回不到從前了。”  

    蕭駿馳沉默一會兒,道,“若能剿滅那費木呼,興許祆教便能重興正光。”

    “說來簡單,做起來何其困難?”傅徽苦笑道,“費木呼極是小心翼翼,將自己的行蹤隱匿得滴水不漏。要在茫茫大魏將他找出來,實屬困難。”

    蕭駿馳聽了,道:“無妨,此事我自會想法子。現在一切以王妃為重。”

    現在還有什麼東西比姜靈洲更重要呢?

    現在當然沒有東西比姜靈洲更重要了!

    便是在這天氣嚴寒的一月,威寧城裡又發生了一樁大事。

    在威寧待嫁,等著與衛大將軍完婚的二公主姜清渠,悄然消失的不知所蹤。三日後,她卻在召城的城頭出現,那賀奇壓著她,對著衛烈好一通污言穢語,言說二公主對他自薦枕席,誇他比衛烈更勇猛云云。

    此言一出,滿城譁然。

    好在,二公主最終被穩妥地送回了威寧。只是她神情呆滯、表情麻木,連說話都磕磕巴巴的,像是個傻子似的。至於她是否是完璧之身,並無外人知曉。

    眾人只知道衛烈蒙受此奇恥大辱,竟不驕不躁,依舊從容自若地圍著那召城。  

    彈盡糧絕,召城將要不攻自破。也是衛烈壓得下耐心,竟然真的敢這樣等著召城自破。若非他早早放言,說這是要“不費兵卒為陛下擒獲劉琮,再解賀奇奪妻之辱”,旁人定會覺得這衛烈是有心要反,因此按兵不動,靜候良機。

    這一切,姜靈洲都不知道。蕭駿馳知道她的性子,不敢讓繁雜的外務擾了她的心情,免得她挺著一個大肚子還要去操勞憂心家國大事。現下,他只要姜靈洲好好養著身體便夠了。

    二月早春,新柳發軔之時,姜靈洲終於到了生產之日。

    因要避穢,接生的產婆不讓蕭駿馳進房。他卻嚷著“避什麼穢!本王是穢麼?”,直直要往裡頭闖。好在傅徽攔住了他,讓他好好坐一會兒。

    “王爺不妨猜一猜,是男孩還是女孩。”傅徽說。

    “這我哪知?”蕭駿馳本想坐在石凳上,因為心不在焉,直接坐歪了,差點兒摔到地上去。他拽著手上的念珠,險些將這佛門寶具給直接抓破了。每隔一會兒,他便向那產房裡張望一陣,指望著能看到誰出來。

    “子善你聽,是不是有嬰孩的啼哭聲?”他忽然緊緊抓著傅徽的袖口,皺著眉頭,面色沉沉問道。這嚴肅模樣,仿佛是行軍時刻。  

    “王爺您聽錯了。”傅徽答。

    “……噢。”蕭駿馳有些掃興,揉了揉眉心,舒緩了眉宇。可是沒過一炷香,他又拽了傅徽的袖口,緊張地問起了同個問題,“子善!你聽!這回定是嬰孩的啼哭!”

    “……王爺,”傅徽哭笑不得,“剛才那是風聲。”

    “王爺更喜歡男孩兒,還是女孩兒?”為了防止堂堂競陵王再犯傻,傅徽問了個別的話題。

    “你問本王這個作甚?”蕭駿馳頭也不回,“本王又不是和你生孩子!”

    “王爺,我也不想和你生孩子啊!”

    “你還真和本王槓上了?好大的膽子!”

    從日暮時分,到月上中天,蕭駿馳連口水都沒敢喝,只是始終徘徊在那房門前。偶爾聽到一聲悶悶的呼痛聲,他就露出可怕的表情來。

    終於,一聲屬於嬰孩的啼哭傳入到了他的耳中。蕭駿馳閉目凝神,捻了下手中佛珠,表情淡淡,從容道:“這回,是風聲、雨聲、花落聲,還是腳步聲?風不動卻有他物動,是諸天光陰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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