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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事?”姜靈洲微惑,“王爺竟然有事要求妾身?”

    “為夫前幾日重金購得了一卷畫,賣畫人說這畫出自齊國名家樓宏台之手, 價值千金。只是為夫不曾見過樓宏台手跡,也不好說這到底是真品還是贗品。想王妃一定是知道的,因此想讓王妃看看這畫。”蕭駿馳說。

    “這有何難?”姜靈洲笑說,“莫說是兩日,只要給我一刻鐘,我便能識出來。”

    “一刻鐘哪夠?說是兩日,便是兩日。”蕭駿馳笑,“王妃這兩天就好好待在王府里,莫要出門。”

    說罷,蕭駿馳便離去了,一副行色匆匆模樣。姜靈洲望著他的背影,心裡有些惱,想著這傢伙怎麼又固態萌發——從前好不容易才答應了不再關著她,這兩天竟又要把她關起來了。

    她回了房裡,晚間便有侍從送來了蕭駿馳所購之畫。她在桌上徐徐展開了畫卷,低頭仔細研究了一番。

    這畫名叫《溪山賞秋圖》,畫軸泛黃,顯然是有些年歲了,空白處還印了里里外外三四個朱紅賞藏陽文大章。畫裡一抱竿老翁,屈身盤坐於溪旁,渾似一株古松。遠山多用拖鋒,下筆重如高山落石,卻愈顯得畫上層林盡染,秋意盎然。  

    她看完畫,又去看跋文,用糙書洋洋灑灑寫了一大段,看字跡確實是樓宏台所作。

    “王爺花了多少錢在這幅畫上?”她問那送畫的侍從。

    “說是以黃金論。”侍從答,“王爺說上回送給王妃的生辰禮不討喜歡,便尋思著再送些什麼。找來找去,才覓了這幅畫來,說王妃是個風雅之人,一定喜歡。”

    “原來如此,他真是有心。”姜靈洲小心翼翼捲起畫軸來,又嗔道,“有這樣好的畫,為何不拿給費先生看?我明明記得費先生也擅鑒畫。提前拿到我面前來,不是全露了餡?真是不懂女人心思。”

    “王妃說的是。”侍從點頭哈腰。

    姜靈洲把《溪山賞秋圖》放入畫匣內,抱著畫匣便向書房去,想要將這幅畫歸還給蕭駿馳。她行至書房外,朝屋外侍從示意,要他們莫要出聲,免得驚擾了蕭駿馳。

    她本是好意,卻聽得屋內傳出蕭駿馳與宋枕霞的聲音來。

    “屆時你便假作王妃,但你比王妃高出太多,須得彎腰上車才行。”  

    “這還不簡單!只是要我穿那女裝,就……”

    姜靈洲一聽,心裡立時如明鏡般通透了。什麼鑒畫、什麼樓宏台,都是藉口。蕭駿馳分明是又有事瞞著她,要偷偷摸摸地自己去干。因著不便讓她知曉,這才要將她在府里關起來。

    她立刻推開了門,惱怒地走了進去,道:“王爺又要瞞著妾身做些什麼?”

    她來的太突然,裡頭三個人完全沒發現。此時姜靈洲一現身,三人不由齊齊僵住。還是宋枕霞機敏,最先反應過來,支支吾吾道:“也沒什麼,只是王爺突然心血來潮,要我和傅大哥……扮女人,作弄我們呢。”

    傅徽有些訕訕,也忙點了頭:“我看王妃不是很喜歡看王爺穿女裝麼?”

    “騙什麼人呢!”姜靈洲氣不打一處來,將那樓宏台的畫摔在桌上,對兩個年輕將軍說道,“你們出去,留我和王爺在著就行。”

    以黃金論價的名畫摔落在桌上,傅徽與宋枕霞的心俱是一顫。宋枕霞連聲說“王妃輕點”,語氣肉疼不已。姜靈洲才不管那麼多,橫了那兩人一眼。明明是纖弱嬌柔的女子,這一眼卻好似陡然有了力氣,讓傅、宋二人只得縮起脖子來,灰溜溜地出門去了。  

    書房門一合上,便只剩下了蕭駿馳與姜靈洲。

    蕭駿馳看她氣呼呼的樣子,問:“這又是怎麼了?”

    “王爺竟還問?”她撿拾起那畫匣來,塞入蕭駿馳懷裡,認真問,“王爺到底瞞了妾什麼?需要讓宋將軍扮作妾的模樣?”

    蕭駿馳有些頭疼。他摘了手間念珠,揉著眉心,道:“王妃不用管這些事兒。”

    “上次行獵之時,王爺便這樣同妾說。可妾到底不是那籠中鳥兒,只需主人羽翼便可一避風雨。”她走近了蕭駿馳,語氣極是迫切,“王爺想要做的事,與妾有關,是不是?”

    蕭駿馳別開了視線,望向書房裡掛著的一副字畫,似在品著上面的如龍筆畫。他沉默了好一陣子,才開口說:“本王只是希望王妃可免於俗世之擾,不要為這等腌臢之事憂心。”

    他初初與姜靈洲相識時,她在冬日的競陵王府里逐雪嬉鬧,渾然一副無憂無慮模樣,仿如誤入塵間的世外仙子。也正是那番靈動聲色,方打動了蕭駿馳,讓他改了主意,決心與她做真正夫妻。  

    蕭駿馳想好了,他既傾心於她,便要護她一世周全,讓她一輩子都做那個在雪裡無憂笑鬧的女子。

    姜靈洲看他微微黯然的神色,心底不由軟了起來。她伸出手去,用細細手指刮著如刀眉峰,好似這樣就能把那皺起眉心撫平,再抹去這世間千般萬般的煩心事。

    “妾知王爺是好意,可有一句話,說‘夫妻同心’。你我既是夫妻,那便再無高低,同甘共苦、風雨同舟才是應當的。”姜靈洲撫著他眉宇,神色溫軟,如春雪漸融,“更何況,妾也是俗人,本就不是王爺所想的那樣不食人間煙火。區區世俗煩惱,也不會令妾增憂。”

    蕭駿馳握了她的手,貼在自己頰上,垂眸道:“也是。”

    但是,他卻仍未多言,還是不打算把事情告訴姜靈洲。

    她無法,只得湊近了他的耳旁,環著他的身子,悄聲說道:“妾也想替王爺分憂,不至於叫王爺一人承擔這福禍幸厄。”

    這話飄飄悠悠的,如花瓣撓心一般,讓人心裡痒痒的。蕭駿馳聽了,忍不住便將她摟來了自己懷裡,好似要融入自己骨血一般胡亂地揉著。  

    “說不過你,真是說不過你。”他嘆了一聲,說,“我可以說與王妃聽,只是王妃莫要吃驚,再嫌棄我大魏皇室秘聞聳人,嚷著要回娘家便好。”

    “妾也是宮室里出來的,哪會如此脆弱?”她說。

    於是,蕭駿馳便仔仔細細說了房月溪與蕭武川之事。

    說罷後,他道:“我本已給了房月溪數次機會,誰料此女依舊不願收手。現下她被迫遠去佛山,再不得回太延,因此心有不甘,想要搏個魚死網破,與毫州王密謀行刺於你。”

    “又是我?”姜靈洲指了指自己,訝然道,“莫非毫州王真以為動了妾身,齊、魏便會打起來不成?且那房太后平素對妾身甚好,為何會想要對妾身……”

    蕭駿馳面露苦色,這可是他最不願說明的一件事。

    “王妃可記得,當初你問我為何求娶於你,我說還有一層緣由,尚未解釋?”蕭駿馳道。

    “記得。”姜靈洲懵懵懂懂點了頭。

    “去年夏,我那侄兒還未立後。我二哥給他出了餿主意,讓他至齊求娶河陽公主,另附書信一封,要你父皇出兵助他除我。”蕭駿馳壓低聲音,冷笑一聲,“真是好一個忠君愛國的毫州王,須知一旦讓齊兵入境,再驅之出境,則難上加難。若要除我,自有千千萬萬種法子,何必遠借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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