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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有何事?”白憂問道。

    下人抖著手指向府里的樹齡最古老的那棵杏樹樹頂,白憂抬手遮住刺眼的白光,順著手指看到了白槡,他雙手抱樹,雙腳環在樹幹,整個一樹袋熊掛在杏樹上,眼裡充滿壯士斷腕的決絕正看著白憂。

    “小公子說,別再逼他念書。公子現在若是同意,就朝他揮三下手,若是不同意,公子就上馬離開。”下人一邊傳話,一邊觀察他家公子臉色。

    “沒了?”待他說完,白憂說道。

    “這幾句都是小公子的原話。”

    又看了眼那掛在樹頂上雙目緊盯著自己的人兒,白憂只覺無語。而後抬手,朝他的方向先是輕揮了一下,白槡的臉上露出驚喜,之後見白憂又揮第二下,白槡歡呼出聲,歡呼過後卻遲遲不見白憂的揮第三下。

    咦~~約定中只有揮三下或是不揮手,這隻揮兩下是作何意?正疑惑不解時,耳畔卻傳來妍紫的聲音:“小公子該念書了。”緊接著便被輕功飛掠上來的妍紫帶了下去。

    “不念書!我不去!”白槡在空中還不停揮舞小手掙扎。

    “嚴加看管。”說完,白憂便上了馬車進宮。

    白槡的調皮頑劣在火羽國是出了名的,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上次帶他進宮時他竟然偷溜到了後宮削去皇上一寵愛的妃子頭髮。雖然念在他年少無知皇上沒有怪罪,但是一回到府白憂就將他關在了靜心閣,面壁思過三個月。

    白槡天生好動,一旦闖禍就容易上癮。

    等白憂晚上回到府里,廳內已經站滿了人,個個都神色凝重,看來白槡這一整天都沒消停過。連

    剛請來的教學先生,也候在了廳堂,好好的一張俊臉被畫成了王八,帶著憤怒委屈之情,敢怒不敢言。

    那先生道:“公子,恕鄙人無能,小公子乃天賦極高之人,鄙人無德無才,不能勝任其師。”

    白槡坐在一旁翹著二郎腿,仰面大笑。

    白憂親自躬身道歉,贈與十兩黃金,還特地派人送了那先生回家。

    緊接著下人開始輪流匯報府里這一天遭的殃。

    當事人白槡倒是始終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白憂一臉淡然地聽著。

    直到有個下人說到今天傍晚時分,東院馬廄里的馬突然失控從廄里群涌而出,奔向後山,將後山上開得正盛的回夢花踐踏得只剩下滿山花泥。

    要知道府里的任何一朵花對白憂來說都是個寶貝。尤其是後山種的漫山回夢,妖艷婀娜,風光旖旎沁人心扉,更是花中至寶。

    他從不允許任何人採摘,也從不贈與他人,就連當今的皇上提出過想要這回夢釀酒,也被他一口回絕了。

    現如今被這番糟蹋,白憂的反應可想而知。

    感覺到氣氛不對勁,白槡望了過來,見白憂臉色沉得可怕。

    “哥~~~~那不是我弄的。”白槡沒了剛剛的得意,連忙辯解。

    白憂像是在竭力克制著自己,緊握著拳,緘默不語。

    “哥~~~~”見他不理,白槡跳下椅子跑去跟前,道:“其他的我承認的確是我使的壞,但這回夢真的和我沒有關係,我向你發誓!”為了證明清白,白槡還對天舉起了小手。

    而白憂卻仿佛沒聽見他的話般,也不看他,只是目光沉得可怕,像是在極力忍耐什麼。

    “好哥哥,我知道我錯了,我不該不好好念書,可是,那馬真不是我放的,我知道你最喜愛那後山的回夢了,又怎麼捨得讓你傷心呢?!!你要相信我!”

    從來沒見過白憂這副樣子對待犯錯的自己,白槡又急又怕,幾乎要哭了出來。

    一旁的下人都禁了聲,屏住呼吸,看向他家公子。這次,他們小公子真的是是做過頭了,他不該去觸碰他家公子底線的。

    白槡一直在說這不是自己做的,澄清自己沒罪,可是白憂卻仿若未聞。

    直到白槡嗓子都叫喊啞了,白憂才稍微動了下,變換了坐著的姿勢。

    看他有所動靜,白槡立馬閉上嘴,委屈地看著他。

    只見白憂以手扶額,招手示意妍紫過來,而後道:“帶他下去,十年之內,不許踏出靜心閣半步。”聲音雖輕,卻是充滿疲憊。

    白槡愣了,不敢置信自己耳朵所聽見的話,緊接著看那白憂竟是真的要把自己關進靜心閣待十年,覺得委屈,大聲叫道:“哥~~~~”

    白憂輕揉太陽穴,對白槡的喊叫無動於衷。

    妍紫和一行下人把又叫又哭的小公子拉出去了。

    白憂感覺頭疼得厲害,揮手,示意眾人退下。半夜輾轉反側,難以入眠,他便獨自上了後山。

    遠看後山還是一片妖紅。待走近一看,花兒都被碾成了紅泥。

    府里馬廄的馬都是汗血寶馬,匹匹身強體健,四蹄有力,上千匹好馬蜂擁而出奔向後山,這踩踏

    下去的力量可想而知。想到這裡,白憂又是一陣惋惜。

    這片回夢陪伴了他這麼多年。這花兒稀有且美,而且還是上上等的珍稀藥材,已經成了他生活的不可或缺,這樣嬌嫩的花一直以來都被保護得好好得。如今卻突然遭受如此重創,就這樣沒了,

    白憂除了惋惜更加痛惜。

    繞著後山逛了一整圈,甚至連朵完整的回夢都找不到。當時馬兒受驚混亂的程度可想而知。

    手捧紅泥,空留嘆息。就在此時,妍紫帶著侍衛總管白湛一起趕了過來。

    白湛一直以來只要負責國師府的侍衛訓練和外出任務勘察,現在也是執行完任務剛回來。

    他們滿臉焦慮道:“公子!”

    “何事?”

    “回公子,小公子他不見了!”

    小公子不見了,府內的侍衛下人一起找了大半夜,翻遍了整個國師府也沒找到。

    看來不在國師府,天微亮,白憂便讓大家先回去補覺。

    他又特地安排了一些侍衛去大都外面巡查,現下應該沒走遠。

    安排後,他自己也回了房間,一臉疲憊在床頭坐著不知不覺睡著了。

    夢裡,他又聽見剛滿歲會說話的白槡奶聲奶氣地叫他,哥哥,哥哥……

    待醒來,收拾完畢出來房門一看,居然是晌午了,早朝已過。

    有人過來通報,說是門外周公公求見。

    開門迎接,白憂見了周公公也不行禮。

    “白國師,今日早朝不見您來,怕是有事,因此聖上特地派洒家來問候。”

    “偶感風寒罷了。”

    “可需皇上派御醫過來替國師把脈?”周公公討好道。

    “無妨。”

    “眼下春寒料峭,白國師還是要多加注意才是。對了,“說著公公一揮手,兩個小太監抬了個箱子上來,“這是近期皇上未批閱完的奏摺,您也知道,皇上他……”

    “抬進書房吧。”

    “那就有勞國師了。洒家就先回宮了。”

    “不送。”

    看著府內大門重新關上,白憂冷哼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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