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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謀!
所有的一切,都是陰謀!
自己竟然疏忽大意,甚至誤以為這鬼是善類,卻忘了,他本身就是鬼族。自古以來,人鬼兩不立,所謂人鬼和平共處,不過是個美好幻想,而自己居然生出期待,甚至嘗試著走下去,說不定可以找到人鬼共處的平衡點。
可笑……
真可笑……
當真可笑……
“哈哈~~~~~~”不知為何,此生從未笑過的白憂,竟仰天大笑起來,許是動作太大,原本止住的傷口又血流不止。
那笑聲里的悲涼,深深刺痛了孤鬼,他緊緊抱住懷裡的人兒,不忍道:“別笑了,憂兒。”
“哈哈~~~可笑,我當真是可笑,哈哈~~~~”
“憂兒~~~~”不敢直視那張風華絕代的笑臉,孤鬼輕輕地撫摸懷裡的臉龐,不住顫抖。
可白憂卻大笑不止。
忽而,猛地捧起懷裡人兒的俊臉,孤鬼深深吻了下去,虛弱的白憂無力反抗,黑玉的雙眸里,殺意盡顯。
“對不起。”孤鬼抱起白憂,讓他依靠在牆邊坐得舒服些,俯身替他攏好額前的青絲,“愛你。”
“若不是我現在無力,定會親手殺了你。”白憂咬牙道。
這句話,似曾相識,那夜在山頂溫泉旁,白憂也說過一模一樣的話。但孤鬼似是沒聽到般,只是笑著俯身再次吻了下去,唇舌相勾,極盡纏綿。與此同時,細長的手指輕柔撫上白憂流血的傷口,提取鮮血。
索魂釘的威力很大,當年費了很大力氣才捉住霧滄,為了完全封住他的力量,便用來自火羽國國師和暝幽國國師兩個具備強大力量的人的新鮮血液施咒,將這鬼座封在了這深達萬尺的特製地牢內。
要解開封印,必須搜集到這兩人的新鮮血液,才能解開索魂釘的封印。如果是強制救走霧滄,即便救走,七日內也會魂飛魄散。
所以只有等待。
等待自己放鬆戒備,等待兩國動亂,等待暝幽太子出使,等待暝幽國師來此偷襲,而後坐收漁翁之利,救走霧滄。
原來……如此!
白憂臉色一片慘白。
一切,都不過是利用,不過是謊言。
比起手臂上的傷口,胸口的疼痛更甚,像是被掏空了似的疼,白憂覺得自己要窒息了。
儘管孤鬼極盡小心採血,唇間溫柔安撫白憂,但白憂還是疼得皺了眉。
“很疼?”孤鬼輕問道。
“……”
“憂兒,想你。”
“遲早有一天,我會殺了你!”白憂冷冷說道。
“呵呵~~~~那等你有力氣了再說。”輕輕放下白憂,孤鬼替他清理好傷口“三日後,城門郊外,我給你一個交代。”
語罷,孤鬼低頭在白憂舌尖狠狠咬了一口,看到白衣人兒吃痛,他才起身去解那封印,嘴角至始至終都帶著笑,絕望得近乎悽美。
隨之,霧滄開始有所動靜了,一旁的雷洛和洛雷宇這才知曉剛剛是用錯了方法解印。
然而就在此時,白憂雙眸里突然迸射出精光,只見他對著自己白皙的手掌狠狠一咬,疼痛激發出體內的潛能,他超前攻了過去“休想得逞!!!”
身後的突然攻擊,孤鬼措手不及,眼見著就要被擊中。
“主上小心!!!”
陌生的聲音想起,那攻擊的力量立時被化了去。
“水影?”孤鬼半晌才反應過來。
“屬下來遲一步,主上恕罪。”水影低眉叩首。
身後“噗咚”一聲,不遠處,強自衝破體內藥力的白色身影軟軟倒了下去。
“憂兒!!!”
“憂兒~~~~憂兒~~~~!!!”抱起脆弱的人兒,孤鬼喚道。
“……一定……會……親手……殺了你!”憤怒未燃盡,白憂便昏了過去。
憂兒!
我本非有意傷你……
我是為了……
劇烈氣血翻騰碰撞,絞痛難耐,“哇”地一聲,吐出大片黑色淤血,孤鬼無力地倒了下去,雙手死死抱住白憂,不肯放手。
“主上!主上!!!”水影驚叫道。
一白一紅,血色相融,妖艷卻也淒涼。
第53章 第 53 章
滿山回夢,妖紅艷麗,給天空也染上了一層詭異的猩紅。
紅色花海間,隱約可見一抹白色身影,清冷淡然,卻是莫名寂寞。他緊緊環著自己受傷的左臂,望著前方發怔。遠處悄悄看著的妍紫只能幹著急,卻不知該如何安慰。
那夜到底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只知道半夜門衛來報公子回來了。跑到府門口一看,公子渾身是血的被一個陌生人送回府,昏迷不醒,嚇得府里上下魂兒都丟了。公子向來本領非凡,不曾受過什麼重傷,怎的這次竟會變成這樣?好在傷在左臂,並無性命之憂。
她記得那夜公子離開不久後,孤鬼說不放心想去看看公子,臨走前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妍紫,你知道麼,憂兒現在不排斥我了,我很高興……你說……人和鬼,會有好結果麼……】之後公子重傷回府,孤鬼不見了蹤影。
昏迷期間,公子反反覆覆說的就只有一句“我要親手殺了你!”醒來後他就獨自跑來後山,對著回夢發呆,一看就是一天一夜,不吃不喝,再這樣下去,怎麼了得?他們隱隱知道,公子的傷,一定是和孤鬼有關,所以即刻派了紫蘇紫肅和白湛兵分兩路出去尋找。
服侍公子這麼多年,從不曾見他露出這般神情,他性子向來冷淡,不喜不憂,疏離淡定,可如今,為什麼會露出這般難過哀傷的神情,難道自己當初勸公子對孤鬼好是錯的麼?
難過?
難過麼?
什麼是難過呢?記得自己親口問過那鬼,他說性子淡的人不會難過是天生的。
可為什麼胸口會這麼痛,這就是難過麼?白槡走的時候,自己都未曾有過這種感覺,為什麼現在,居然會難過了?
仿佛一切都不真實,一切都是夢,恍如昨日。
【原來還有兩位美人觀戰啊。】
似是不經意,那襲紅衣就這麼闖進了白府,趴在房梁笑得肆意,明明虛弱卻還敢張揚。
對,張揚,那鬼從來都是張揚,肆意不羈,就如他受傷之後還可以笑得一臉坦然【美人你好,我是孤鬼。有沒有人稱讚過你很漂亮?!對了,把這繩套解開可好?】
那鬼突然抱住自己,他說【不許你這麼傷害自己。如果這繩子非要這該死的方法才能解開,我寧肯被你一直綁著。以後不准你再用這破繩子。】
那鬼強詞奪理,他說【就知道你會動手打人。美人,你昨晚都那般做了,可要對我負責啊!】
他鬼滿心委屈,他說【美人為何唯獨對我這麼凶?!你對白槡那般細心縱容,怎的一見到我不是打就是殺的!真是不公平!美人~~~你都哼曲兒哄那小子睡覺了,肩膀借我靠一下就不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