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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並無大礙,就是胃口不大好, 心窩子裡時不時的有些犯悶···”
秦玉樓這般隱晦說著,見丈夫面上一臉呆板,絲毫未曾起疑,便又拍了拍胸口,一臉鬱悶道著:“夫君,你說樓兒該不會是犯了什麼不治之症罷···”
戚修聞言,便立馬抬手往她額頭上探了探,又立即往她臉頰兩側探了探,面上神色似有些凝重,見她臉上果真有些發涼,只微微抿緊了嘴,方一把掀開帘子對著候在轎子外的墨玉沉聲吩咐著:“速速去請大夫——”
秦玉樓見丈夫似有些緊張,面上不由一曬,忽而有點後悔,話語不該誇張了那麼一丟丟。
見墨玉轉身便開去了,秦玉樓忙將人給一把喚住了,只衝著戚修道:“夫君放心,芳苓已打發人去請了,直接請到了府里,待會兒回府了,大夫便也該到了···”
說著,見戚修仍舊緊緊的蹙著眉,眉眼間依稀可見擔憂之色,秦玉樓猶豫了一陣,思來想去,還是想待完全確認後再給丈夫一個驚喜。
是以,不由安撫著:“夫君放心,許是這日天氣悶的慌,心裡頭有些堵,定無大礙的,我是特意往嚴重了說的,便是想瞧瞧夫君會不會擔憂樓兒,現如今看來,嗯,樓兒覺得夫君甚好···”
說著,只見戚修復又緊緊地蹙起了眉,秦玉樓笑吟吟的探著根手指頭在他眉心處點了兩下,道:“再皺,人都給皺老了···”
說著,便又只小聲輕笑了一句,道:“本就比我大那麼多,再老下去,這可沒法瞧了啊···”
戚修:“······”
眉頭倒是不皺了,臉卻是繃得更緊了。
不過見她說說笑笑,並無大礙,倒也稍稍鬆了一口氣。
轎子停放在人家門口,到底有些礙眼,戚修坐了片刻,便下了轎,立在原地,待瞧著轎夫將人穩穩噹噹的抬著於胡同口轉了彎,這才領著墨玉方又進去了。
卻說這秦玉樓前腳進了霽修堂,後腳那大夫便立馬登門了,知湫親自去前頭迎著將人給領了進來。
恰逢這日三房裘氏與小伍氏去參加洗三宴還未曾歸來,北院與二房歷來不問世事,倒也並未引起多大的動靜。
倒是這霽修堂里除了秦玉樓跟前這幾個知情外,其餘人都有些不明就裡,見夫人這日分明是去參加喜宴去了,卻不想半道匆匆趕了回,後腳大夫又立馬上趕著被請了來,只以為出了什麼事端變故,不由紛紛猜測了起來。
總免不了有人悄悄尋著前來打探一番,但便是連秦玉樓跟前的燕蘭茹蘭都並不知情,只聽方才芳菲隨口道了句:“一個個都瞎來打探些啥,不過是這幾日夫人夜裡睡得不安穩,且請來大夫開幾道安神藥煎來吃吃罷了,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去去去,一個個都給打發遠遠的,甭平白無故的擾了夫人的清淨···”
便將一伙人給轟得遠遠地。
這話,自然有人信,也自然有人生疑。
只見錦瑟立在枇杷樹下冷眼瞧著正房裡頭是出出進進的,好不熱鬧,大夫進去沒多久,便由知裘一臉喜色直客客氣氣的給親自送出來了,邊走還便不斷的在壓低了聲兒細細打探囑咐著什麼。
不多時,便又見夫人的奶娘顧媽媽親自出來了,只領著那個圓臉的叫做桃紅的小丫頭片子顛顛的出了院子,錦瑟不由踮起了腳尖探著腦袋瞧了瞧,那方向,似乎是老夫人的壽延堂。
如此,錦瑟的心沒由一沉。
恰逢那頭錦薇忙活完了,打從她跟前經過,見她眉眼沉沉的杵在這裡,眼珠子轉得飛快,也不知在打些什麼注意,錦薇只裝作沒瞧見,卻不想竟被那錦瑟拉了一把,只將她拉到了枇杷樹的另一側。
錦瑟只微微眯著眼,道著:“說是夜裡歇不好,特請大夫來開幾道安神藥,這話我卻是不信的,難道你信麼···”
錦薇從她手中掙脫開來,揉著手腕子抬眼瞧了錦瑟一眼,只不由不鹹的道了句:“我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橫豎是主子的事兒,與咱們何干,咱們既是做下人的,安安分分的做好自個分內的事兒便是了,主子們的事兒不該由咱們妄議···”
說著,瞅了錦瑟片刻,仿佛意有所指的勸了句:“不該琢磨的事兒本就不能去瞎琢磨,有些東西不是你的,終究不是你的,便是惦記也惦記不來了···”
說罷,便不再多言,只伸手推了錦瑟一把,直接從她跟前越過繞到後頭繼續忙活去了。
錦瑟聞言,卻是忽而一把用力的折斷了身後枇杷樹的樹幹,面上閃過一絲不服氣的冷笑,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天上掉餡餅的事兒,想要的,只有努力去爭取才能夠得到。
這般想著,只忽而一把將手中的樹枝給扔到了地上,隨即,只伸腳用力的踩了兩下,待將這幾片葉子被踐踏成一片枯枝爛葉,方拍了拍手,到後頭尋姨媽齊媽媽去了。
第95章
“當真?”
壽延堂里, 老夫人聞得顧媽媽的稟報, 只激動得差點要從高炕上一躍而起了, 得虧翠柳眼明手快的扶了一把。
老夫人杵著手中的拐杖,直往腳下的地毯上猛地連戳了幾下,險些將那厚實的地毯戳出幾個洞來。
向來寡淡冷清的人嘴裡竟一時激動的語無倫次了起來。
直握著拐杖, 一連著道了幾聲“好好好···”
底下顧媽媽與方嬤嬤見狀, 都笑得眼都眯成一條fèng了。
翠柳忙嘴甜的給老夫人道喜。
老夫人登時眉開眼笑, 杵著拐杖便要去那霽修堂走一遭,只走了兩步復又停了下來, 垂眼琢磨了一陣, 方沉聲道著:“這才不過月余, 月份尚淺, 頭三月是最為要緊的時候,萬不可鬧的人盡皆知···”
原來民間有傳聞,頭百日胎兒在母親的肚子裡自有胎·神保佑, 若是泄露得過早, 怕衝撞了胎神, 惹得胎神不高興。
是以,頭幾月有孕除了家中長輩及身邊親近之人呢,對外通常都要捂得嚴嚴實實的。
老夫人這般說著沉吟了一陣,只抬眼對著底下顧媽媽道:“這些日子便讓孫媳婦在屋子裡好好靜養著,府里的事宜橫豎有她三嬸在了,甭讓她操心了,往後定讓她好好歇著, 不必日日早起過來問安,院裡、廚房都且一一打點好,往後這孫媳婦還有老婆子我的曾孫便交到你手中了···”
老夫人現在強自壓下了心中的歡喜,總算稍稍恢復了淡定。
顧媽媽聞言,頓時一陣受寵若驚。
忙不迭恭恭敬敬屈著身子應下:“老夫人此話嚴重了,夫人便是由老奴一手奶大的,現如今又有幸照看小少爺,這本就是老奴天大的福分,老夫人放心,老奴定當竭盡全力···”
老夫人聞言一臉欣慰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