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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伍氏可比她還要小心精心,整整五年的時光才得了這麼多寶貝疙瘩,裘氏前腳才發話,向來勤快膽怯的小伍氏後腳便要拉著她一道走了。
倒是擺午宴時,發生了一遭天大的喜事兒,原來今年因著太后娘娘身子不好,宮中除夕廢除一應鋪張浪費,為太后娘娘祈福,是以,除夕當夜宮中只設了小宴,未曾大興宴邀群臣。
因未設宴,是以今兒大年初一聖上便從御膳房欽點了十二道御食派送給朝中大臣,以此犒勞這一年裡諸位群臣的勤勉辛勞,以此勉勵。
而在這十二家被賞賜的朝臣中,有六家乃是皇家血脈姻親,剩餘六家中,便有戚家一家。
整個戚家大驚,隨即,為之熱血沸騰。
建國侯府戚家,在新的一年裡,再一次淪為舉目關注的對象,仿佛離曾經輝煌的時刻不遠矣。
新的一年,無論於個人,於家庭,甚是於國家,必有新的章程。
第125章
這個年, 過的頗為熱鬧。
整個春節期間, 前來戚家拜訪的人絡繹不絕,幾乎沒怎麼停過。
三老爺原是在禮部掛了個閒職,當年戚家出事的時候, 他方娶妻不久,雖已成家, 但於立業上卻尚且無任何建樹, 這麼多年下來,儘管一直兢兢業業、精明能幹,然而所有人仿佛都將他給遺忘了似的,無甚基業。
好在, 戚家三老爺沉得住性子, 雖碌碌無為, 卻也臥薪嘗膽,一如既往這般過來了,總算皇天不負苦心人, 年底由禮部尚書舉薦, 提了禮部侍郎,今年戚家春節期間整個禮部的人便沒停過。
戚修性子雖寡淡, 並不愛四處走動,許是因著大年初一得了聖眷,整個春節期間收到的請柬便沒停過。
不過儘管如此,他也只不過去了一趟榮家,秦家, 因與楊家的交情,便也受邀一道到郊外遊玩了一日,後又到長公主府上拜訪一回,餘下,便一直留在了府中,陪著即將生產的妻子。
小兩口一別數月,此刻小別勝新歡。
因秦玉樓行動不便,大部分時候,都是待在了屋裡安胎,秦玉樓有時將特意為小孩子做好的鞋襪倒騰出來給戚修瞧,有時候興致上頭,便又起了興,捏起了針線,意欲再趕製一套一模一樣的。
戚修則將他的大部分文書都搬到了臥房裡,她fèngfèng補補時,他便低頭看書,偶爾瞧她幾眼。
有時她坐久了,坐累了,他便一手捏著書瞧著,一手伸過去替她捏捏腿,書正瞧到入迷之際,手下動作便不知不覺停了下來。
秦玉樓不樂意了,便抬起腳丫子去踢他的書,他眼明手快,拿著書的手一閃,躲過了,然後秦玉樓秀秀氣氣的腳丫子啪的一下,準確無誤的落在了他那張繃緊的臉上。
然後,戚修瞬間臉黑了。
秦玉樓心中頓時咯噔一下,瞧了他一眼,有些膽怯的摸了摸肚子“示威”,然後默默地收回了腳。
卻不想,被他一把捏住了。
秦玉樓忙閉上眼,用雙手擋著臉,只一臉欲哭無淚道:“別···別打我···”
戚修只微微繃著臉,他哪裡敢打她?他幾時又打過她?
只一把捏住了她的腳替她繼續細細揉著。
可秦玉樓卻覺得比打她一頓還要要命,因著,接下來丈夫便長篇大論,孜孜不倦的與她探討了一整個下午,什麼叫做“婦德”。
秦玉樓簡直想要捂住耳朵,欲哭無淚。
然後,便在丈夫的喋喋不休中,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再然後,便是在睡夢中,都伴著一陣魔音繚繞。
第一次發現,原來丈夫平日裡嘴裡蹦躂不出幾句話,但但凡身體裡那個被壓制住的迂腐文人的秉性被徹底的激發出來後,簡直比她爹爹還要來得嘮叨。
唔,秦玉樓第一次深有感觸,還是那個默不作聲的丈夫要來得···嗯,順眼,這個著實不可愛。
初五六的時候又下了一場雪,秦玉樓便越發不愛出門了。
許是那日秦玉樓嘴裡的“難產”一說,始終令他心有餘悸,待方出了初十,便特意跑去張太醫家中,將老太醫給請來了。
張老太醫在保胎生養上頗有些建樹,宮中的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當年保胎問藥全都由他老人家經受操辦,幾乎未曾出過什麼岔子,於是便有了保胎這方面妙醫勝手的稱謂,但凡經他手診過的脈,可謂一摸一個準。
隔著莎簾,秦玉樓躺在軟枕上,將一隻手腕伸了出來,芳苓替她將衣袖挽了上去,露出潔白如玉的腕子。
老太醫將手指輕輕地搭在右脈上,方一放上去,便見老太醫微愣,隨即笑著抬眼往裡瞧了一眼,又讓秦玉樓換了另外一隻手。
戚修則背著雙手,微微繃著臉有些緊張的立在身後。
見老太醫起身了,忙上前扶了一把,嘴裡沉聲問著:“太醫,拙內她——”
張老太醫摸著長須意味深長的笑著道:“夫人脈象平穩,身子無礙,肚子裡的娃娃們也平安無事,世子可無須擔憂,待老朽開上幾方單子吃上幾副安胎藥方可,切記,現如今身子漸沉,平日裡可多四處走動多動,以便他日生產——”
戚修一整顆心都擱在了秦玉樓的身子上,雖太醫這般說著,仍是有些不放心,又一連著詢問了好幾遭生產前這段時日需要注意的事兒,並沒有留意到太醫話里話外透露的意思。
而張太醫原以為他尚且知情,後又被連番打斷,便也漸漸忘了提及這一茬。
唯有秦玉樓躺在裡頭,聽得心砰砰砰的直亂跳了起來。
原來,果然是真的。
她直愣了好一陣,待那頭戚修親自將老太醫給送出去了,秦玉樓還未曾緩過神來,還是芳苓警覺,只一臉欣喜的在她跟前低聲提點著:“夫人,方才老太醫話中的意思——”
秦玉樓忙抬眼沖她小聲“噓”了一聲,由她扶著下了床榻,往門口瞧了一眼,聽到原來動靜,便知戚修回了,忙低聲對芳苓道著:“此事且先莫要聲張——”
一個都已經擔憂成這樣了,若是得知有了倆,怕是生產前這一陣都會夜不能寐了罷。
橫豎不久便要臨盆了,到時候倒要看看他能傻成啥樣子?
戚修方一進屋,便見妻子笑得一臉的···陰險?
一見他進來,忙止住了笑,只臉上分明還殘留著一絲欣喜及鬆懈,主動迎了上來,柔聲問著:“不是送張太醫去了麼?夫君怎麼這麼快回來了?”
戚修道:“方到院門口,二嬸聽聞張太醫來了,說二弟妹身子不妥,特意吩咐跟前的老嬤嬤來請,想請張太醫過去給她瞧瞧。”
邊伸著手便伸了過來,芳苓忙撒了手,退居身後。
秦玉樓聞言只任由他扶著,嘴上笑眯眯道著:“二弟妹哪裡是身子不妥,分明是有喜事兒了,你都是要當大伯的人了,滿府都知曉了,偏生就夫君你一人後知後覺——”
雖說這是小伍氏五年以來打頭一回有喜,本是該瞞得死死的,但那日在除夕夜裡那一遭,自然明眼人都知曉了,待出了初一,便立馬去將大夫請來了,秦玉樓還曾去探望過一回,小伍氏這些日子便日日躺在了床榻上安胎,可不所有人都瞧出些門道來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