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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本是家中長子長孫,歷來被嚴加管教,一言一行,一張一弛間皆不可有任何偏頗。

    不知過了多久,再一次睜開眼時,眼中已恢復了一派清明。

    戚修只又在外頭立了片刻,適才進屋。

    遠遠的只見新妻滿身狼狽不堪的昏睡了過去,戚修垂著兩側的大掌緊了緊,半晌,只走過去將床褥下的那些個果子桂圓稍作一番收拾,空處一片舒適之處,這才彎腰將妻子抱著放了過去。

    然而抬眼間只見妻子如玉似的肌膚上滿是猙獰傷痕,戚修不由一愣。

    第二日天還未亮透,秦玉樓便被迷迷糊糊的給喚醒了,睜眼間,秦玉樓只覺得自個置身混沌中,腦子裡一片空白,只聽到芳苓候在床榻前小聲喚著:“姑娘,該起了···”

    好半晌,秦玉樓神色這才漸漸清明,這才緩緩的意識到這是哪兒。

    只忙抬眼四處搜尋,卻見整個諾大的寢榻上唯有她一人。

    芳苓見狀,忙小聲稟告著:“姑爺···五更天便起了···”  

    秦玉樓心下未松反倒是一緊,芳苓知她的心思,忙道:“姑娘放心,姑爺起時未曾吩咐叫起,想來是想讓您多歇會兒···”

    秦玉樓垂了垂眼,忙問現如今什麼時辰了,見時辰尚早,卻絲毫不敢耽誤,只撐著身子想起,然而身子卻不由一軟。

    清洗更衣之時,芳苓芳菲二人連聲倒抽一口冷氣。

    秦玉樓心中一陣苦澀,昨夜那一幕幕,她簡直不敢回想。

    第43章

    這會兒只見胸上、腰上、大腿、膝蓋上, 便是連背上皆是一片青紫深痕。

    這秦玉樓的肌膚本就嬌嫩欲滴, 吹彈可破,尤其是經過了一整夜, 那印記沉澱得更深了, 乍一眼瞧來, 直令人觸目驚心。

    腰上、大腿是被人掐的, 瞧著仿似有深淺不一的指印。

    背上則是被褥子下那些個果子桂圓給咯的, 方才茹蘭、燕蘭兩個收拾床榻時, 在上頭尋到了好些個被壓癟了的殘破果兒,光瞧著這些,聯想到昨個夜裡姑娘的遭遇,都有些於心不忍。

    更別提膝蓋及胸前那一片呢。  

    怪道之前母親與她說來著, 說她的胸前可不能在長了,不然往後定是少不了要遭罪的,這會兒秦玉樓只覺得深以為然,光是昨兒個被迫跪趴著, 便已蹭得生疼, 若是往後日日如此, 還如何令人活下去啊?

    都說女兒家生來皆是要遭罪受苦的, 秦玉樓以往從未覺得,只覺得自個自幼被嬌生慣養著,想著便是往後成親相夫教子,侍奉長輩,掌家立業, 也自有自的樂趣所在,可這會兒卻覺得有些苦不堪言。

    原來,果真是要受苦的···

    秦玉樓這會兒泡在浴桶里,於溫熱的水中,身子卻顯得更加酸軟疼痛了。

    待經一番洗漱後,芳苓忙尋了一盒藥膏過來,那是袁氏早早替她備下的,一塊兒糕點大小的金盞盒,裡頭是細膩如羊脂般半透明的辱膏兒。

    芳苓只用小拇指蘸著點兒輕輕地塗抹在了秦玉樓的傷口上,又輕輕地按摩著,秦玉樓只將腦袋埋在手腕里,悶聲哼哼。

    芳菲見狀,只一臉憤恨的在旁邊道:“姑爺這未免也太糟蹋人呢,咱們姑娘如此嬌嫩,他如何下的去手···”  

    芳苓聽了忙抬眼瞪了芳菲一眼,好在見秦玉樓神色無異,心中鬆懈,卻不忘再一次告誡的瞪了芳菲一眼。

    芳菲心知說錯了話,忙小心翼翼四處瞧了一眼,趕忙噤聲。

    見芳苓上好藥了,忙不迭又尋了香膏過來,只撩起了秦玉樓裡衣的一角,替她抹在了全身。

    抹完藥膏後,見天已大亮了,這便又立馬尋了早已準備好的衣飾過來,伺候秦玉樓換上。

    秦玉樓的所有衣裳皆是由著如意齋的老闆娘親自裁剪的,元陵的繡品本就舉世聞名,可與蘇繡湘繡比肩,而這如意齋則是整個元陵城中最大的裁fèng店,元陵稍有聲望的大戶皆是在此處制定衣裳。

    只是這老闆娘卻早已收了手,不再輕易出山,只私下憑著興致隨意裁剪玩玩,未免荒廢了手藝。

    只因秦玉樓身段好,每件衣裳唯有穿在了她的身上才能體現如絕佳的氣韻,是以,這如意齋的老闆娘獨獨只愛替秦玉樓fèng制一二。

    此番嫁到京城,頭一個月的新人喜服不帶重樣的,早已替她裁剪好了。

    這日乃是新婚後的頭一日,穿戴的自然是一身正紅,不同於喜服的刻板與繁瑣,這秦玉樓此刻穿了一身大紅色的牡丹花色金綢繡紋華服,既端莊大氣,又明艷華貴。  

    而頭上的髮飾也已悄然改變,現如今成了親,只能梳特有的婦人鬢了,原先秦玉樓懶散,總是喜歡在額間留下那麼一縷青絲任其垂下,此刻卻只將三千青絲一絲不苟的全部綰了上去,露出了光潔飽滿的額頭,及纖長細膩的脖頸。

    歸昕手巧,只往秦玉樓的髮鬢上配了一支赤金的金累絲嵌紅寶石金鳳釵,又在她飽滿的額頭上掛了一串半弧形的嵌珠細金鍊。

    鏈上鑲嵌著一顆顆碎米粒大小的紅碎鑽,正中間乃是一顆晶瑩欲透、流光四溢的拇指蓋大小的紅瑪瑙,滴落在秦玉樓的眉心處,只襯托得整個人愈加嬌艷華貴。

    方一妝點好,便聽到打從院子裡傳來了一陣動靜,秦玉樓只覺得這一身裝扮太過華麗濃艷了,然還未來得及阻止,便聽到外頭有有人招呼著請安見禮,原來是主子回屋了。

    戚修每日有早起練武的習慣,鎮日天還未亮便起了,這會兒滿頭大汗,連衣襟都汗濕了,只一邊走著一邊接了下人遞過來的巾子擦著汗,方一踏進了屋子,視線不由對上那張撼美嬌艷的臉,戚修步子不由一頓。

    年前去秦家下聘時,不過隨意瞥了一眼,雖曉得未來的妻子生得花容月貌,卻到底未曾細瞧。

    昨兒掀蓋頭時,因著秦玉樓面上抹了厚厚一層粉脂,卻到底瞧不真切,而昨兒個夜裡,儘管兩人已有了夫妻之實,然屋裡的光線忽明忽暗,且大部分都是緊閉著眼,便是匆匆那麼一兩眼,皆不敢多瞧。  

    是以,秦玉樓在他的記憶中也只有個模糊的輪廓。

    可今兒個這麼實打實的一照面,著實令人心驚肉跳。

    戚修上下看了她好幾眼,視線在她的頭飾、衣裳還有面容上略過,嘴微微蠕動了下,似乎想說些什麼,到底止住了。

    只微微抿著唇,不知在想些什麼。

    而秦玉樓自打從他進去起,袖底下的手不由微微握緊了,見他一連著瞧著她,只微微抿著嘴,卻又不說話。

    他的唇生得極薄,微抿著時,只給人一種迫人的氣勢。

    兩個人至今還未曾有過像樣子的交談。

    若是按照秦玉樓以往隨和及樂觀的性子,此刻定主動搭話了,可是一想到昨夜自個遭的罪,面上不顯,實則心中似有些氣,只垂著眼悶不吭聲。

    屋子裡的下人們見兩位主子都不說話,便也各自噤聲,大氣不敢出下。

    屋子裡又是陡然一靜。

    少頃,戚修又復抬眼看了她一眼,半晌,只直直越過她往裡頭浴房去了,路過她跟前時面色淡淡的道了句:“收拾下,待會兒去給長輩們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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